剛剛借著烤肉和神弓門的弟子們天南地北地胡侃閑聊,越千秋已經大略了解了這些人的脾性,此時,當他看到這失態到近乎崩潰的樣子,他終于可以確信,包括曲長老應長老以及這些弟子在內的人,確實是那條壁虎割舍下來的,已經沒用卻還能抖動的尾巴。
如果是被神弓門刻意留下,放在大吳當內應的死士,這時候應該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被他點醒,而是主動去官府告發那些叛逃的人,以此爭取獲得朝廷的信任。
因為,在這種關頭,一步走錯就那是生和死的距離!
就當越千秋自以為已經做出了足夠審慎的判斷時,他卻只見猛然一抬頭,分明通紅的眼神中竟是綻放出如同野獸一般兇狠的光芒。
他曾經歷過一次最兇險的擄劫,再加上多年以來反反復復被師父師娘訓練,此時和危險的預兆同時發生的,是他本能足尖點地往后速退的動作。
避開了那一下氣勢凌厲的驟然撲擊,他又倏忽間連避對方襲來的三招,眼見動作越來越快,越來越狠,眼神中的絕望之色卻越來越濃,最初惱火的他終于一下子醒悟了過來。
“,你想干什么?你以為殺了我就能阻止消息傳出去,就能帶著你的師弟們立時回去和曲長老應長老匯合,然后逃出這金陵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里是金陵,不是延安府,你們能離開多遠?”
見稍稍猶疑了片刻,動作卻沒有立刻緩下來,眼神已經變得完全灰暗了下來,為了速戰速決,越千秋也顧不得驚動人,深深吸了一口氣,爆發出了一聲如雷一般的怒吼。
趁著微微失神,幾乎是電光火石,越千秋毫不猶豫地后撤一步,卻順著對方來勢雙手一抓,拇指一頂,順勢撅壓住了他的右手,瞬間將人一條胳膊鎖得嚴嚴實實。
眼見在失去重心的同時又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氣似的雙膝跪地,他不禁惱火地在其肩頭重重擂了一拳。
“我一不是刑部總捕司的黑狗,二不是武德司的人,告訴你是為了商量個辦法,你這是發什么瘋?”
呆呆跪坐在那里,直到聽見越千秋后半截話,他的眼神方才終于恢復了焦距。他抬起頭來,滿臉復雜地看向了這位實在年紀太輕的玄刀堂掌門弟子,見對方的神情中只有惱火,卻不見輕蔑鄙夷和敵意,他終于意識到自己剛剛做錯了什么。
“九公子,我……是我錯了,我愿意以死謝罪,可現在……”
“你剛剛真不像你那些師弟們素來敬重的大師兄!”越千秋痛罵了一聲,帶著幾分警惕剛想伸手去拉起來,卻沒想到后頭突然傳來了一聲驚呼。意識到竟有人過來了,他還來不及去想剛剛的對話和廝打是否落入別人耳中眼中,就聽到了一個有幾分熟悉的求饒聲。
“幾位師兄,真不關我的事啊,我就是聽到好像有人在打架,和你們一樣來看看熱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