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唯有苦笑道:“九公子,還請嚴掌門和你能夠入內商談,甄容昨夜回來之后就已經認錯悔罪,負荊請罪也好,磕頭賠罪也罷,全都好商量。”
“說得輕巧!”
嚴詡看似在一旁裝高冷,可他何等功力,越千秋和云霄子交涉的過程豈會聽不見?他倏然轉身一個箭步到了云霄子跟前,一字一句地喝道:“昨夜的事情,往小了說,那是想要抹黑我玄刀堂掌門弟子千秋的名聲,往大里說,那根本就是要抹黑我玄刀堂!區區一個落英子甄容,就想扛得下所有責任?除非青城打算把一個杰出弟子趕出門庭,否則他扛不下!”
云霄子頓時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掙扎了好一會兒,他最終無奈地低頭道:“嚴掌門和九公子隨我來吧。”
轉身領了兩人進入那座他們臨時借住的道觀,足足走了一箭之地,這位青城長老確定外間人絕難聽到自己說的話,他才停下腳步,臉上貨真價實全是苦澀:“昨夜甄容回來之后,就向掌門師兄請罪,可他一味大包大攬,說一切都是他看不慣九公子,都是他的罪過。”
對于這樣的說辭,嚴詡剛剛就表示過態度,此時輕哼一聲,昂著頭連話都懶得說。而越千秋則呵呵一笑,聳了聳肩道:“雖說甄師兄和我是有點齟齬,可他又不是五行宗那個蠢貨錢若華,理應不至于因為一時齟齬演那種猴子戲。我想,道長和貴派掌門也不會相信吧?”
縱使是別人眼中出塵脫俗的道長,可此時云霄子聽到蠢貨兩個字時,卻忍不住流露出了毫不掩飾的解氣笑容:“多謝九公子能夠不計前嫌,為甄容說這么一句公道話。我和掌門師兄昨夜就去見過錢若華,還有另外三人,結果說辭迥異。”
“錢若華說,一切都是甄容的主意,他是不諳世事被拉下水的無辜人士。”云霄子說到這里,竟破天荒爆了粗話,“無辜個屁,他以為他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說的話,全都能一個個字吃進肚子里不成?更何況還在玄刀堂耍無賴,我當著他老子的面就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嚴詡聽著嘴角抽搐了一下,很想跟著一塊破口大罵,可想想自己要維持興師問罪的架子,不能被云霄子帶進溝里,他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繼續扮高冷裝啞巴。
而越千秋就沒那么多顧忌了,他哈哈大笑道:“道長罵得好,那家伙確實是招人恨。不過昨夜另外三位可是苦苦支撐救了他的性命,因此受傷不輕,單從這一點來說,那三位理當不是錢若華這等推卸責任的卑劣小人,他們怎么說?”
云霄子倒希望嚴詡和越千秋跟著多罵錢若華幾句,如此大家同仇敵愾,他才好說話,沒想到這師徒倆竟是不上當,越千秋干脆直接岔開了話題。于是,他只能硬著頭皮說:“我和掌門師兄是去見過他們三個,但和甄容一樣,他們都一口咬定是自己的錯,抵死不說別的。”
“也就是說,幕后主使是誰,所謂群英會到底有哪些人,青城派根本沒有問出來?”越千秋眼睛瞪得老大,見云霄子老臉一紅,他就直截了當地轉過身看著嚴詡道,“師父,那就別耽誤時間了,咱們去五行宗那兒。”
嚴詡素來對寶貝徒弟的建議很少打回票,此時想都不想扭頭就走。眼看越千秋亦是大步跟上,云霄子頓時急了,三兩步追上前去攔住了師徒倆。
“嚴掌門和九公子何必心急,掌門師兄已經在聯絡各派了……”
“求人不如求己。”越千秋笑瞇瞇卻不由分說地伸手搭在了云霄子伸開的手臂上,一字一句地說,“甄容和那三位師兄想要做守口如瓶的硬漢子,我們不去逼他們,讓他們去守著他自己一心認為的大義。柿子挑軟的捏,我們當然是去找錢若華。”
他笑得連牙齒都露了出來,但那笑容卻很冷:“至于道長剛剛說什么負荊請罪,磕頭賠罪,全都不用了。”
“甄容勸神弓門的慶師兄參加群英會,慶師兄原原本本都告訴過我。道長和貴派掌門還請好好斟酌斟酌,如此一個跨門派的‘年輕俊杰聯盟’就在你們眼皮子底下成型,你們卻一無所知,甚至連他們這一出鬧劇都一無所知,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告辭了!”
越千秋故意加重了年輕俊杰四個字的語氣,緊跟著就再不管云霄子是什么表情,拉了師父大步就走。直到出了道觀上馬離開,他方才為之嘿然。
群英會的小子們,你們最大的錯誤不是選了我立威,是選了錢若華這個最不靠譜的同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