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說一邊看了緊緊咬著嘴唇的大公主一眼,臉上笑容更甚:“更難得的是,蕭長珙當年竟然也因為他的緣故挨了南朝次相越太昌一巴掌,而為了這一巴掌,朕的大公主和十二公主都氣沖沖地跑去找人的麻煩,結果卻鎩羽而歸。要知道,他才十四歲,再大還了得?”
“父皇!”
大公主這次不用裝就氣得發抖。哪怕蕭敬先說不過是一個幌子,可此時此刻她還是重重雙掌拍在了桌子上。盡管被那反震力弄得雙手疼痛,可她根本顧不得,眼睛通紅地叫道:“如果不是舅舅來了,我早就收拾了那個膽大包天的小子!”
“你舅舅確實算是勉強能拴住你這匹烈馬的轡頭。但是,真正那能夠拴住你的家伙,卻是到現在還不大肯正眼瞧你一眼,朕沒說錯吧?”
毫不留情地揭了長女的短,皇帝這才淡淡地說道,“朕這么多女婿,軟趴趴的占了多數,原以為蕭長珙也是,沒想到終究走了眼。小七從小體弱多病,朕都幾乎不大記得她,沒想到,她竟然比她的姐妹都有福分,丈夫一直都情深意重不說,而且到她死才展露了那般本事。”
皇帝突然轉換話題,大公主頓時有些措手不及。盡管她不止一次搶過妹妹們的丈夫,可如今卻搶不過一個死了的妹妹,她便有些不甘。更何況,十二公主也好,更小的十五十六也好,竟然也都瞄準了她看中的人,這更是讓她怒不可遏。
這比之前被越千秋劫持戲耍更讓她難以忍受!
“只要父皇不發話,蕭長珙只能是我的。”大公主深深吸了一口氣,迸出了一句強橫霸道的話,“從來沒有人能搶得過我,活著的人不行,死了的人更不行!”
“那就看看這一次會不會是例外。”皇帝用這樣一句幾乎讓大公主暴跳如雷的話為這個話題收尾,隨即突然詞鋒一轉道,“朕已經祭廟正式廢了太子,接下來外頭那些鬼鬼祟祟的家伙應該會明目張膽跳出來了。你呢,你希望你哪個弟弟當太子?”
大公主頓時愣住了。意識到從自己一進來之后,就自始至終被父皇牽著鼻子走,她只覺得一顆心繃得緊緊的,若不是長久以來就飛揚跋扈,把真正的心志鍛打得如同堅冰一般,此刻她幾乎立時就要失態。她終究狠狠攥緊舌尖,讓自己重新露出了桀驁之態。
“我的弟弟早就死了,我沒弟弟!”大公主高傲地抬起了頭,目光再次落在了那張密密麻麻寫著越千秋“豐功偉績”的紙上,隨即惡狠狠地沖著那個秋狩司司官道,“回頭把那個小子的資料抄錄一份送給我。本公主倒要好好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有三頭六臂!”
眼見大公主和來時一樣一陣風似的離開,皇帝這才瞥了一眼那個呆若木雞的秋狩司年輕司官,用非常平淡的口氣說道:“她要就給她。你也下去吧,東西留下,朕自己看。”
盡管讀卷宗并不是什么好差事,可畢竟也是在御前露臉的機會,如今被大公主這一攪擾,皇帝發了話,縱使心中頗為沮喪,那司官也只能留下東西怏怏告退。可出門時,想到大公主剛剛在皇帝面前的忿然陳情,他不禁又輕輕舒了一口氣。
不論如何,今天終究還是有收獲的,回頭可以送消息出去,大公主以及她背后的晉王蕭長珙,恐怕是真的沒有偏向任何皇子。至于和晉王蕭敬先走得很近的蘭陵郡王蕭長珙,從前沒少因為平安公主的事被那些皇子公主瞧不起,所以恐怕也還沒有站隊。
再加上惠妃這個寵妃唯一的女兒十二公主,那一支力量算得上不可小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