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仿佛只是聽一個和自己毫無關系的外人的故事,可聽到北燕那位已經過世的皇后“大度”地放了敵人一馬,竟是為了這種見鬼的緣由,越千秋還是不禁在心里罵了一聲瘋子。
沒有節制和監督的權力,大多數時候就會讓人自我膨脹,這確實沒錯,可沒事情玩敵人養成的戲碼,不怕將來玩脫了?更何況這位放水的皇后已經去世了,這不是給現在的北燕皇帝找麻煩嗎?呃,他好像太入戲了,他是吳人,替人家北燕皇帝操什么空心啊!
而甄容的回神,比越千秋更快。他只是挑了挑好看的眉毛,冷冷說道:“故事說完了沒有?如果說完了,你可以走了。如果不想走,我也可以把你交給晉王。”
那人對甄容的冷淡似乎不甚在意,反而拱了拱手說:“公子難得能出宮,所以我才冒險過來與你見面。我并不是希望你出面做什么,只希望你能夠想通自己的處境。接下來我們這些當年的喪家之犬會打出蕭王孫的旗號來做點事情。而那個時候,不論因為你是南朝使團的一份子,還是因為你可能的身份,都可能沒有容身之地,走投無路時,你可以到天豐號去。”
他頓了一頓,沉聲說道:“到那里就說,找蕭洪兵。”
這一次,原本只當是聽故事,看熱鬧的越千秋頓時傻了眼。出發之前嚴詡就和他說過,東陽長公主悄悄告訴他,在北燕上京經營有一家商號天豐號,還是當年從北燕來投的四大家暗中經營的,如今這家天豐號竟然和那些廢太子的余黨廝混在一塊?
老天爺,打聽消息的情報部門直接和暗中做事的執行部門混合在一起,那是很可能連累一整條線被連根拔起的呀!
是那邊自作主張,還是東陽長公主這條線本來就是走的朝廷這一邊,所以被朝中什么人把控了,打算在北邊攪和出什么大風波來?又或者是……這條線其實早就暴露了?
幸虧沒去聯絡,幸虧沒讓老參堂和這家攪和在一塊,否則就壞大事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當下再不敢遲疑,立時竄上墻頭。然而,剛冒頭的他卻發現自己的動作晚了一點。因為就只見那個人已經迅速翻越了對面的一堵墻。那人也不知道是否發現了他,就這么頭也不回地快速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中。
見甄容扭頭看向自己,臉上赫然是無比僵硬的笑容,越千秋這才跳下圍墻,走上前去,仿佛不知道那刺青存在似的,拍了拍人的左肩,隨即用體諒的口氣說道:“都是早有預料的事,節哀順變……”
饒是甄容滿肚子亂七八糟的情緒,也不由得被越千秋這非常沒誠意的話給氣得噎著了:“節什么哀,莫非你覺著他說的那些事是真的?我的父母真的是……”
“是什么是,你自己也懷疑,那不就得了?”
越千秋笑著從背后推了甄容一把:“當什么真啊!純當聽個故事唄?我那天跟著北燕皇帝過去,也一樣聽了好多陳谷子爛芝麻的秘辛,說得我好像真是他兒子似的活靈活現,可我還不是沒當一回事。反正已經一腳趟進來了,該怎么著就怎么著,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甄容哪里不知道越千秋如今的處境比自己更加險惡,此時唯有苦笑,這才生出一種難兄難弟的感覺。
“好了,別想這些,咱們先回去。”越千秋推了甄容往回走,卻絲毫沒有提,青城云霄子已經到了北燕。這種時候,就不要在人家已經挺脆弱的天平上加一根稻草了。
當甄容和越千秋一同返回藥庫的時候,之前那人非常熟悉地穿越了長樂郡王府的重重院落,最后來到了后墻邊上。托晉王蕭敬先出現的福,滿王府的人如今都躲在屋子里,他竟一路沒撞見半個人影。當最終拉開后門時,他探了探頭確定后街上并沒有人,這才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