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本來就希望越千秋和周霽月陪在身邊,免得他一個人演親情戲沒人看,可現在越千秋竟然演技如此浮夸,他不禁覺得特別奇怪。更讓他沒想到的是,周霽月竟然沒因為越千秋的信口開河而出言貶損,而是淡淡地說:“藥到病除不敢說,但總能給點有用的建議。”
兩個人全都如此說,李崇明一時無話。等帶著三人進屋,見小胖子帶來的四個侍衛從外頭掩上房門,看架勢鐵定會如同樁子一般守在那兒,他步履虛浮地往前走了幾步,卻沒想到身旁立刻伸來一雙有力的手攙住了他的胳膊。
“英王殿下都已經說了讓世子別客氣,你就別坐著說話了,上床去躺著。病人就要有病人的樣子,別逞強。”
拗不過越千秋,李崇明見小胖子笑瞇瞇的不說話,也就沒有拒絕。等到被越千秋強按在床上坐了,身上還被嚴嚴實實裹了被子,他見小胖子竟然自己挪了個錦墩過來床邊坐下,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更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小胖子輕咳了一聲,一本正經地說:“今天我過來,自然是看看你怎么樣了。畢竟,別人不知道,我們知道,你雖說是外傷,其實也是心病。看你現在這樣子,我回去一說,父皇一定不放心。千秋,你還是周宗主把脈試試?”
你還當真了不成?
越千秋見小胖子一臉壞笑,當即真的一把抓住了李崇明的左手腕脈,像模像樣地聽診。然而,中醫這玩意不是尋常人能學的,就好比是他,雖說有蘇十柒這個師娘,近水樓臺先得月,可他就是無論如何都摸不出除了跳動的脈搏以外的名堂。
比如什么浮、什么澀、什么滑……哦,男人自然不可能診出什么走珠似的滑脈。總而言之,他眼下就真的只是虛虛地做個樣子,實則除了探聽到李崇明那跳得極快的心跳,其余的什么都沒聽出來。但只是那心跳,那也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他故作深沉地看了李崇明一眼,隨即將抓住的那只手腕轉交給了周霽月,對她輕聲說道:“霽月,你聽一聽?雖說外傷好治,心病難醫,但我敢說,嘉王世子這不止是心病,他五臟六腑里頭郁積的某種東西,已經很恐怖了。”
周霽月見越千秋竟然還煞有介事地裝名醫,不禁又好氣又好笑,可她素來習慣了在外頭人面前和他配合默契,因此順手在李崇明的左腕上一搭,本待也說些神神叨叨的話,可凝神一聽,她就發現了那快到不像話的心跳,以及藏在脈息中的某種不協調。
雖說外傷過后的虛弱,再加上那很難用言語表達的心情,李崇明這會兒的脈息混亂是可以預料的,可周霽月畢竟和越千秋不同,那年從金陵回去之后接任白蓮宗宗主,摸爬滾打六年,除了應付明面上的各種挑戰和切磋,還有不少暗地里的算計,因此更熟悉某些東西。
那種虛弱并不像是中毒,反而像是在外傷沒好的時候就在飲食調養上出了問題,吃了些不利于傷勢康復的東西……
因此,她直勾勾地盯著李崇明看了好一會兒,最終意味深長地說道:“原本英王殿下來請我和千秋幫忙當說客的時候,我還有些不大同意,但現在看來,這嘉王府別院的地氣確實不大適合人養傷養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