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越大老爺沒直說能不能見越千秋,但這樣一個回答,小胖子簡直非常驚喜。他現在就怕成為東宮里的泥雕木塑,更怕父皇冊封自己為太子,讓自己去北疆勞軍只是一個幌子。要知道,就算那天面對樓英長時,小胖子也沒有那么重的患得患失。
“多謝越大人提醒。”小胖子鄭重其事地頷首謝過,可轉瞬間便眼珠一眨,想出了一個絕妙的主意,“那敢問越大人,幫我帶封信給千秋行嗎?”
這一次,越大老爺方才真正愣住了。哪怕知道自家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侄兒和這位太子殿下并不是真正針鋒相對的死敵仇人,可這位入主東宮召見下屬之后吩咐下來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如此私人的事件,他還是有些始料不及。
可要說推搪,他又覺得實在是太苛責,沉吟片刻后就點點頭道:“自然可以。”
然而,等到真的拿了信離開東宮,越大老爺還是有點糾結,總覺得自己是陪著兩個孩子玩鬧。因此,他雖說沒有特地立刻送回家,卻也沒有煞有介事地把信呈遞到皇帝面前,等那位至尊過目之后再去拿給越千秋。他是太子詹事,又不是盯梢太子的密探。
直到傍晚散衙回家,騎馬的他直接停在了親親居門口,見那個看門的王一丁快步迎了上來,他這才從懷里拿出那封信遞了過去:“去送給千秋,是太子殿下的信。”
王一丁差點跪了,尤其是對于越大老爺用如此淡然的態度交托太子的信,他更是暗自倒吸一口涼氣。雖說那位現在的太子,曾經的英王也常常跑到越府來,可如今到底身份不同,越大老爺代人捎信竟然如此隨隨便便,也不進去對越千秋說個清楚?
可他到底也不敢把這疑問說出來,唯唯諾諾答應之后,等到目送越大老爺繼續往大門哪兒前行,他捏緊了這封信拔腿就往里跑去。當他把信送到越千秋面前,把話一說,卻只見這位九公子眉頭擰成了一個結,兩只手指頭接過那封信后就沒好氣地甩了甩。
“你出去吧!”打發走了好奇心發作的王一丁,越千秋懶得用裁紙刀,毫不客氣地撕開了信封,等展開那薄薄的信箋,看清楚那幾行字,他頓時氣得罵娘。
“英小胖,你發瘋別帶上我!這種信你居然敢讓大伯父帶給我,不怕害死一堆人嗎?”
就和從前蕭敬先拜托他找外甥一樣,小胖子簡直是膽大包天,竟然問他此次同行前往北疆時,能不能幫他探尋身世和親生母親。一想到之前這封信被越大老爺揣在身上,被王一丁經手過,他就一陣陣后怕。他可以肯定越大老爺絕對不知道,否則也不會輕易交給王一丁了。
要是越千秋自己是根正苗紅的越家孫子,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把事情捅到長輩面前,但此時此刻,他在罵過之后,卻還是選擇了用火石打火把這封信燒得干干凈凈,燒完之后,他甚至將炭化的紙片搓成灰燼,這才放心了一些。
不作不會死,他不信之前還表現得挺聰明的小胖子會不知道,這次亂出招肯定是因為皇帝之前封他爵位和之前那一系列舉措,小胖子根本就事先不知情,于是就惶恐了!
于是,就在這天晚飯之后,越千秋就拿著寫好的回信親自送到了越大老爺的面前。和之前險些罵娘的氣急敗壞相比,這會兒他顯得從容而淡定,雙手呈上回信,等越大老爺接過之后,他就干笑道:“太子殿下不好伺候,大伯父你辛苦了。”
越大老爺卻和越老太爺的性子截然不同,此時立刻皺眉訓斥道:“我是太子詹事,是輔佐太子,不是伺候太子。再說,一封私信而已,也能惹你這么多話?”
那是因為大伯父你不明白那死小胖子都寫了些什么!他肯定是算準了你不會偷看,也不會拿給別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