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皇后和你父皇確實曾經有過一段往事,這是我從蕭卿卿那聽來的。而蕭卿卿曾經被人算計,和北燕皇帝有過一腿。但是,程芊芊說,蕭卿卿曾經隨著北燕皇后到大吳來過,她似乎,好像,仿佛在皇上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嗯,和皇上有過那個……”
在最后那句極其不確定的話說出來時,越千秋沒有運用聲帶,而是純粹低低的呢喃。通過自己搭在小胖子肩頭的手,他知道人已經徹底僵硬,下一刻便立刻松開手騰空躍上墻頭。等確定能夠聽到他們這番對話的視線所及之處都沒人,他這才輕輕舒了一口氣。
重新落在小胖子身邊時,他就只見小胖子那張臉難看得和鍋底盔似的。知道這種關系非常雜亂,小胖子未必接受得了,他正心想自己要不要把程芊芊那個更勁爆的消息給說出來,小胖子卻已經咬牙切齒地開了口:“就算我是從宮外抱進來的,可必定經過滴血認親!”
越千秋很想嗤笑滴血認親這種手段那就是個天大的笑話,可他告訴小胖子這些,本來就是為了讓人有個心理準備,日后聽到某些說法不至于慌了手腳,因此小胖子認定自己是皇帝的兒子自然最好不過。他聳了聳肩,這才笑瞇瞇地問道:“你那信上托我之事,還要繼續嗎?”
小胖子沒想到越千秋說這么多,最終卻轉回了這個,不由得心情極度糾結。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他這才一字一句地說:“不用繼續了……只要我是父皇的兒子,那就夠了!”
他承受不起若有萬一的后果!
二月初五的啟程日已經定下,嚴詡卻忙得什么似的,武英館中他的課全都暫停,連人影都看不見,更不要說之前答應越千秋的把人聚齊商量商量。
反倒是之前在大慶殿中語出驚人的蕭敬先,照舊沒事人似的四處晃蕩,照舊上著他的北燕基礎知識普及課,仿佛不知道自己在外間不少士人眼中成了賣國求榮的典型。
而武英館的弟子們卻沒有那么多迂腐的想法,這幾個月和蕭敬先朝夕相處,這位山長的性格他們雖不能說摸透,卻有不少人很喜歡蕭敬先那我行我素,任性妄為。畢竟,武者們本來就向往無拘無束的生活,而蕭敬先拋下權位到南邊來尋找姐姐,在他們看來也是有情有義。
至于人聲稱要回北燕去救姐夫,姑且一信不就行了嗎?
因此,這天一大早,當蕭敬先踏進大門時,迎面而來的便是各式各樣的問候聲,但其中最多的還是山長好三個字。他同樣對這個稱呼最有歸屬感,一面笑著頷首回禮,一面準確無誤地叫出每個人的名字,和人打招呼,直到背后傳來了一個有些驚喜的聲音。
“晉王舅……您這么早就來啦!”
不用回頭,蕭敬先就知道來的是誰。他不慌不忙轉過身,見是一身低調便服的小胖子,又瞅見陳五兩帶著幾個侍衛隨行,顯然是之前在嘉王府別院發生的事情讓皇帝非常警惕,他就含笑拱手道:“昨天皇上派人來吩咐時,我還以為聽錯了,沒想到太子殿下還會來上課。”
小胖子剛剛險些就把晉王舅舅四個字給叫全了,但心里卻不像從前那樣害怕外人聽到,哪怕陳五兩就在身邊。畢竟,從前只不過是他想找個父皇看重,自己又覺得可靠的親人,可現在看來,他還真的很可能是蕭敬先的外甥。
即便如此,他還是瞥了一眼陳五兩,眼見四周圍那些自己幾乎都能叫上名字的各派弟子們嘻嘻哈哈圍上前來,參差不齊地行禮,他就舉手虛扶道:“晉王和各位不用多禮。我本來也是武英館的學生之一,當然要來上課。我還琢磨著,日后在路上,大家也可以輪流上馬車和我一塊聽晉王上課,如此趕路讀書兩不誤,豈不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