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州是大吳的霸州,榷場也是大吳的榷場。所以太子殿下既然來了,臣便要帶您去見識一下兩國爭端的最前沿。”
等到劉零帶著小胖子和越千秋一行人進入書房,隨即和另外四個親兵反身面壁似的守住大門口,從門縫中查看外頭動靜時,劉靜玄對小胖子行過禮后,就說出來這么一番開場白。
小胖子從前和劉方圓還挺熟,只知道人有些沖動莽撞,天生神力,可第一次見劉靜玄,他卻發現這當父親的截然不同。
人只是往那一站,開口那么說幾句話,就自有一種淵渟岳峙的大將風范,以至于原本心中惴惴的他一下子冷靜了下來。他把之前那些患得患失的情緒都排除了出去,最終氣定神閑地點點頭道:“劉將軍說得對,我既然是來北疆勞軍,自當見識一下霸州榷場。”
劉靜玄也同樣是時隔八年后第一次見這位名聲在外的太子殿下,雖說不至于像他那些親兵似的,僅僅見了一面,聽了對方說話,就認定這位太子待人謙和通情達理,可他也同樣生出了聞名不如見面之嘆。既然小胖子答應了,他少不得有些歉意地再次謝罪。
“若是讓北燕知道太子殿下與臣同行,難免會生出叵測之心,所以還請太子殿下就混在臣的親兵之中,其余人亦然。”
見越千秋也被歸入其余人的行列,想到越千秋之前在他面前稱呼劉將軍而不是劉師伯,只有招攬那個劉零時方才拿出玄刀堂掌門的身份,小胖子知道這是要擺出公私分明的立場,一時不禁稍稍琢磨了一下這是不是玄刀堂重建之后的謹小慎微,因此稍稍遲疑了一下。
他到底沒有直接同意,而是突然問道:“劉將軍要去榷場,為什么不把之前去接應我的那些兵馬都帶上?看得出來,那都是訓練有素的精兵強將,如今加上劉零,你卻只帶了五個親兵。雖說晉王和千秋他們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畢竟不是軍中的人,不熟悉戰陣廝殺。難道劉將軍你認為只憑區區十余人,就能平定榷場激變,就能退去北燕兵馬?”
小胖子這話問得很不客氣,但越千秋聽在耳中,卻并不覺得生氣。如果一國儲君真的隨隨便便就聽人擺布,那在金陵城中等著此番考驗結果的皇帝那才會失望。
劉靜玄這才瞥了一眼晉王蕭敬先,見其一臉淡然的表情,他又轉而看向了背對著自己的劉零等人,見劉零尚且還鎮定,其他幾個人固然站姿如松,卻顯然都有些激動,他就笑了笑。
“太子殿下如此夸獎臣的這些親兵,他們之前日夜操練本事,想來也會覺得值得。但是,臣是霸州將軍,不僅僅是他們這些人的將軍。所以,這次臣雖然只在他們之中挑出了這么幾個人,但是,臣會在霸州軍中挑選出一批精兵作為扈從。”
劉靜玄詞鋒一轉,語氣中竟是帶出了絲絲鋒銳:“但臣不會帶太多人,竺小將軍已經人去了榷場,臣再帶太子殿下過去,那邊倒是有足夠的力量了,但霸州城內卻難免空虛。更何況,在太子面前大好的表現機會卻只帶著自己人,日后其他部下知道了,難道不會怪我太偏私?太子殿下既然已經夸過他們這些人了,何妨看看霸州其他兵馬是否毫不遜色?”
這話說得兩面光,別說小胖子面色大霽,就連越千秋,也覺得自家這位師伯是經歷過一段難以言述的悲慘經歷之后,變得面面俱到,滴水不漏了。
于是,小胖子欣然點頭道:“那就聽憑劉將軍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