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劉零看到越千秋竟然演得煞有介事,而那位太子殿下也竟然很配合,一時不禁更加好奇地打量著這千里迢迢來到霸州的六個人。別說身為儲君,就是尋常大家公子在外行走,那都是仆從如云,可這位太子只帶了五個人,其中一位還是身份同樣非同小可的晉王蕭敬先。
就算是他聽說過越九公子和這位儲君關系不一般,可這種演戲不怕事后招禍的親近,那也實在是太稀罕了。換成是北燕,別說太子,哪個皇子會受得了如此呵斥?
數百人馬對于邊疆小堡壘來說,也許是傾巢出動,可對于邊鎮雄城的霸州城而言,卻只是不到十分之一的力量。然而,看到為首那大將黑氅獵獵,紅纓飄飄,一時間那些最初想要上前攔截詢問卻被沖散的人頓時大呼小叫,而緊跟著,本來有些安靜的榷場立刻沸反盈天。
“竺汗青何在?”
劉靜玄沉聲一喝,原本嘈雜到極點的榷場一下子再次安靜了下來。足足好一會兒,人群中里方才傳來了一個弱弱的聲音:“竺小將軍親自領兵去攔截北燕兵馬了。”
聞聽此言,小胖子這才確定北燕兵馬并沒有真的攻進榷場來,一時稍稍松了一口氣。可他這心還沒完全放進肚子里,對方說出的下一個消息卻讓他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之前榷場激變,是因為有一支北燕偏師偽裝成商團混了進來,想要趁榷場不備燒殺搶掠,幸虧被咱們死死抵擋住,這才終于堅持到了竺小將軍的趕來。正好那時候斥候示警,說是北燕出兵來襲,竺小將軍下令大家立時撤回霸州城,自己親自帶兵殺出去了。”
劉靜玄目光炯炯,一下子就尋找到了那個說話的人。他甚至不用伸手去指,只是冷冷看了過去,對方就禁不住他那凌厲的目光低頭站了出來。他看也不看其他紛紛行禮不迭的人,沉聲說道:“竺汗青既然讓你們回霸州城,那為什么現在還有這么多人滯留在榷場?”
這話再次問得一大堆人啞口無言。而最開始那個站出來答話的中年男子,則是滿臉的尷尬,后悔自己不該為了和這位素來崖岸高峻的霸州將軍拉近關系,貿貿然開口去接話茬。可這時候懊悔已經遲了,他只能硬著頭皮說道:“劉將軍容稟,我等正在收拾東西……”
他這話還沒說完,便有一個憤怒的聲音將其打斷。
“什么收拾東西,什么是你們死死抵擋住了那些搶掠的燕賊,明明是你們看到那些燕賊亮出兵器翻臉的時候,一個個逃得比兔子還快,恨不得哭爹喊娘,逃不出去就恨不得去捧人靴子求饒命。等到看見有人挺身而出,把商團的護衛們組織起來,把那些燕賊給殺得屁滾尿流,你們就神氣活現地出來,想著瓜分那些燕賊的馬匹和財貨!”
“臉皮厚得像豬皮,瓜分東西的時候比豺狼還狠!一商!”
這話罵得極其刻薄,這一次,小胖子卻眼尖,立時找到了角落中那個被人拖住的少年。尤其是眼看有人跳起來抱住那少年往后拖,有人去捂他的嘴,甚至有人在背后打黑拳的時候,他差點就叫出聲來,結果小腿上挨了越千秋不輕不重的一腳。
果然,他把到了嘴邊的喝罵吞回去的剎那,劉靜玄就已經厲聲喝令:“來人,把那說話的少年給我帶過來,連同那幾個拉住他的家伙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