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馮家都已經這個光景了,如果我拉上彭大叔,不是會連累他嗎?”
聽到這里,剛剛忍了又忍的彭明終于重重咳嗽了一聲。見小丫頭朝自己看了過來,他就怒容滿面地罵道:“笨丫頭,你就沒看出來人家是在訛你?”
雖說知道身邊這位是大吳太子,雖說知道劉靜玄現如今這個實權霸州將軍比自己這個鐵騎會會主要風光得多,但彭明從來就是又臭又硬的脾氣,這會兒狠狠瞪了兩人一眼,見劉靜玄若無其事,小胖子有點小小的尷尬,他忍不住又去看越千秋。
畢竟,之前就是這小子把馮貞帶來,還提出了那么一個正正好好戳中他心的提議!
見越千秋一副不關我事的無辜模樣,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只能眼睛圓瞪地盯著馮貞。
“我之前罵你這丫頭冒冒失失離家出走,說什么要做一番事業是沒腦子,你還不服氣!現在你瞧瞧,被他們兩個人一搭一檔說得心亂了吧?馮家眼下狀況是不好,可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你口口聲聲叫我彭大叔,我還會不管你嗎?我是一個沒錢沒勢的江湖人,可好歹還有幾個老兄弟老朋友,不說別的,保你個小丫頭一輩子平安喜樂還是做得到的!”
小猴子聽到師父這么說,之前因為說話的是劉靜玄和太子殿下,一直都不敢插話的他如釋重負,連忙沖著馮貞說:“對對,師父是最急公好義的性子,你要相信他……”
“有你小子什么事?亂插嘴!”
小猴子這話還沒說完,腦袋上就挨了重重一記暴栗,可捂著腦袋發現一邊呵斥一邊敲他的是師父,他就哭喪著臉不敢說話了。可他這幅可憐巴巴的樣子卻是逗樂了馮貞,她一下子破涕為笑,等意識到之后頓時面色緋紅,一時咬著嘴唇不做聲。
而彭明敲過關門弟子小猴子之后,這才沒好氣地說:“鐵騎會現在是有人沒馬,霸州榷場交易戰馬這么多,我當然免不了想過來瞧瞧,看看有什么辦法能弄到一點馬,免得鐵騎會有名無實,不想正好遇上了你。我這個會主確實窮得叮當響,所以根本談不上你會連累我。”
他拿手一指劉靜玄,沒好氣地說:“這家伙是端著冷臉嚇唬你呢!我這種只有一個名頭的江湖窮漢,榷場中那些說一套是一套的奸商,誰會把我放在眼里?也就是你這種不諳世事的小丫頭,會因為我仗義幫你,反過來幫我一把,所以這是合則兩利的事。不過我也丑話說在前頭,我認得是你,你那些狗屁的父親叔叔哥哥們,休想我正眼看他們!”
被彭明如此一點破,馮貞終于完全明白了過來。她有些羞惱地偷覷了劉靜玄一眼,見其收起了剛剛的冷色,面露微笑,看上去不再有之前怒斥那些奸商和官吏軍官時的凌厲氣勢,反而顯得寬容而溫和。
呆了一呆的她不由得再去看彭明身邊另一個微胖少年,心中還在想他剛剛說需為親人犯罪負責任,誰想正主兒一本正經,她卻正好看到小猴子對她偷偷做鬼臉,等發現他立時被彭明一把拎住耳朵,疼得齜牙咧嘴連連求饒,可憐巴巴的樣子實在好玩,她不禁撲哧一笑。
便是這破涕為笑,她便猶如一朵本來被風霜打得有些蔫了的小花,重新煥發出了光彩。
笑過之后,她才再次擦了擦眼睛,對劉靜玄行禮說道:“多謝劉將軍不怪罪我一個姑娘女扮男裝混進榷場,還煞費苦心為我牽線搭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