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劉靜玄聽到小胖子那近乎死乞白賴地硬是要跟去,也仿佛有些頭疼。他再次瞥了一眼周霽月和越千秋,眼神很明確地讓他們想辦法。結果,前者對他苦笑了一下表示毫無辦法,后者卻再次輕輕咳嗽了一聲。
“劉將軍,太子殿下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還請你周全考慮一下,怎么帶上我們同行。”
小胖子沒想到越千秋竟然不反對自己跟著去,一時喜上眉梢。等到劉靜玄嘆了一口氣,隨即撂下一句我去安排,便大步出去,他正要開口說話,卻只見越千秋沖著他打了個手勢。心領神會的他連忙跟著越千秋也出了門,還沒來得及發問,就被人勾著脖子拖到了一邊。
“知道我為什么沒反對你嗎?很簡單,你是太子,我是太子左衛率,又不是詹事府的那些文官,沒有義務苦口婆心地一個勁勸諫你。再者,勸諫那也是得私底下的,在人前自然是你拿主意,所以你以后別指望我當著外人的面給你出主意,那樣會讓人認為你沒主見!”
見小胖子頓時臉色一僵,越千秋這才低聲說道:“你只要記得,你做出的決定,別人卻要承擔責任。比方說,回頭若是在見那位霸州太守時,你被認出來,或者出什么問題,從劉將軍到我到霽月到其他人,每一個人都要負責。所以,要做決定時,你自己仔細思量。”
哪怕剛剛被蕭敬先灌了滿耳朵的毒湯,可此時此刻周霽月被越千秋那輕松寫意的情緒一感染,那點心煩意亂竟是頃刻之間煙消云散。盡管就在見到越千秋之前她還在想,劉戴兩家的聯姻會不會牽涉到劉方圓和戴展寧,可如今她卻覺得這些都不那么重要了。
她一點都不想對越千秋提蕭敬先之前說的那些話,只是有些好笑地白了他一眼:“說說,你又做了什么好事?”
“我可沒做什么,你之前不是也聽到了嗎,我只不過是無意之間發現了那丫頭是出自大名府馮氏,于是因勢利導,給她指點了一條拯救家族拯救自己的明路。我哪知道,彭會主居然早就沒安好心,看人家小姑娘簡單淳樸,就動了給自己關門弟子做媒的念頭。”
越千秋又不是大大咧咧的小猴子,剛剛興沖沖打里頭出來時,周霽月那臉上的一抹憂色他就敏銳地捕捉到了,然而,此刻他卻裝成什么都沒發現,笑嘻嘻地將彭明那點盤算給直接兜了出來。
“剛剛我把馮貞帶進去,把慫恿她和鐵騎會結盟的事情一說,英小胖就和劉師伯一搭一檔嚇唬人家,彭會主一開始還在冷眼旁觀,眼見小丫頭都被嚇哭了卻還犯倔,他終于忍不住拆穿了我們的把戲……”
繪聲繪色把里頭那番交鋒一五一十說了一遍,他就把手一抱,輕輕聳了聳肩。
“后來劉師伯就直截了當提了,讓馮貞出面給他做釣餌,要把這霸州榷場整頓一番。想也知道,馮貞那腦袋一根筋的丫頭哪會有二話,立時三刻就答應了。結果,彭會主說怕人報復她,把小猴子攆了過去給她當護衛,這不是明擺著讓自己的徒弟近水樓臺先得月嗎?”
越千秋一面說,一面掰著手指頭說:“蕭敬先納了裴寶兒,慶豐年有令祝兒,小猴子又有了馮貞,我有了你,算下來,只有英小胖最可憐。”
周霽月起初聽聽這話還只是覺得好笑,待發現越千秋把竟然把自己二人也算了進去,她不禁一顆心猛地一跳,隨即故作鎮定地笑罵道:“人家都是太子了,你居然還叫當年那給人亂起的綽號?還有,什么叫做你有了我,我可不記得和你有什么纏夾不清的瓜葛!”
越千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周霽月看了好一會兒,直到素來大方的周宗主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他這才嘿然笑道:“我們不是八年前就已經孽緣扯不斷了嗎?再說,你可別忘了,你自己說過,一定會比從前更加了解我,非得抓住我的破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