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樂沒想到對方竟然會如此爽快地承認,沉下臉待要發怒,卻想到眼下是在對方的地盤上,當下只能硬生生按捺下怒氣,可說出來的話不免有些沖動:“怪不得越千秋那樣刁滑,原來是因為那樣的爺爺教出來的!”
“康尚宮這話我一定轉告越老相爺,他一定會當成最好的褒獎。”徐浩卻是一點都不生氣,反而笑容可掬,“越老相爺說,康尚宮既是代表北燕皇帝過來,何必窩在這種民居之中?既然你曾經見過九公子,如今堂堂正正去見太子殿下,看看能否釋疑,這豈不是更好?”
康樂剛剛再見劉靜玄,不但是為了讓劉靜玄約蕭敬先到此來讓她遠遠窺探一下,也是為了逼迫劉靜玄讓自己見一見那位大吳太子。然而,劉靜玄沒答應,如今徐浩竟是直接提出了這樣讓她難以置信的條件,她幾乎覺得自己聽錯了。
足足好一會兒,她才再次恢復了一貫冷淡的模樣:“為什么?”
面對這個再次被越老太爺料中的問題,徐浩心中苦笑那老狐貍簡直神了,嘴里卻誠懇地說:“越老相爺說,康尚宮要見晉王,那自然是應當的。晉王若要回去,有康尚宮相伴,不論辦什么事,都能更妥當。而康尚宮若是要做什么事,有晉王相助,自然也是如虎添翼。可是,你既然更想見太子殿下,若是不讓你如愿以償,只怕你什么法子都會用出來,那又何苦?”
“再說,太子殿下心中也一直有個結,大家彼此見一見,有些心結就能放下了。”
小胖子那經由幾位霸州名士修飾潤色,文詞華麗的奏疏,和他那親自操刀,改了又改的撒嬌家書,同時用八百里加急送去了金陵。同時上路的,還有一輛檻車,幾車書證和一大串人證。因為越千秋的建議,小胖子選擇了讓武德司的人押送,如此就不用擔心在路上出變故。
而把這個燙手的麻煩送走,霸州榷場是否要整頓,怎么整頓,或者更準確地說,是否要重開的問題,卻又擺上了臺面。盡管小胖子根本就不可能一直在這兒當時當什么霸州太守,可他征辟來的那幾個名士卻在榷場重開和整頓的問題上和劉靜玄爭得面紅耳赤。
爭論的焦點不在其他,幾個霸州名士認為,這霸州榷場必須由太守府來管。而劉靜玄則堅持認定,之前市易司幾乎是整個班子爛掉,就是因為張牽縱容,而張牽更是把手伸到了榷場守軍,因此太守兼管榷場太容易以權謀私。
當然,劉靜玄并沒有堅持要把榷場扒拉到將軍府下轄,而是堅持,這霸州榷場不能再像從前那樣只歸一方管,必須恢復太守府主政,將軍府管兵,兩權分立,不能一家獨大。
對于榷場的那番爭論,越千秋沒去摻和,這種包括政治軍事經濟的問題,有的是人才去操心,他沒工夫去插手,又或者說,他貿貿然去插手想淘金,那才是取死之道。
自從小猴子把蕭敬先對馮貞那番頗有些煽動意味的話告訴他之后,他想到之前周霽月和人接觸過之后的古怪變化,就決定死死盯住蕭敬先。畢竟小胖子此次以太子的身份出來,真正目的其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看著劉靜玄送蕭敬先去北燕。
什么勞軍之類的借口,本來就只是說給外人聽聽而已。
所以,眼看彭明身體康復得非常快,越千秋干脆把小胖子的安全問題交托給這位鐵騎會主——美其名曰給你機會讓鐵騎會拉近和太子殿下的關系。至于他自己就完完全全空了出來,全程緊盯蕭敬先。
在他明目張膽地晃在后頭跟了蕭敬先整整兩天后,這位晉王殿下終于有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