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當屋子里再次安靜了下來,小胖子的心情明顯低落了下來,有氣無力地沖著越千秋問道:“霸州官場民間還在議論我的事情嗎?劉將軍那兒說什么,晉王呢?他好歹說是拿著北燕皇帝的圣旨要回去北燕收兵權,怎么那么優哉游哉的?”
“你是問我嗎?”越千秋似笑非笑反問了一句,見小胖子丟來一個我不問你問誰的氣惱眼神,他就一攤手道,“你忘了,連日來在外奔走的是霽月,不是我,聯絡劉將軍的事情也被她搶了過去,我現在的職責除了保護你,沒別的事。而且因為我之前還嚇唬了幾個霸州縉紳,名聲不大好,只怕在霸州街頭一露面,人就都嚇跑了!”
小胖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早知道今天就該收斂一點的!”
“誰都知道劉將軍是我師伯,你覺得他唱黑臉我唱白臉別人能相信嗎?那時候別人都一股腦兒跑我這里央我找你求情,那時候才叫焦頭爛額!”越千秋見小胖子這才悻悻閉嘴,他就淡淡地說,“至于蕭敬先,他在霸州城閑逛了幾天,今天和康樂約架去了。”
小胖子頓時有些疑惑:“約架?什么是約架?”
“就是約戰。”越千秋換了個古人最熟悉的說法,見小胖子瞬間面色慘變,那擔心的表情根本就藏不住,他方才笑吟吟地問道,“怎么,很擔心?他才剛走沒多久,我們要是追去還來得及。順便說一句,我早就讓小猴子躡上去了。”
小胖子掙扎了又掙扎,最終還是關心壓倒了別扭,捂著臉甕聲甕氣地說:“叫上宋姑娘她們一聲,我們去看看……雖說我不喜歡那個康樂,但到底是她把北燕天子六璽給送了過來。晉王……就更不用說了。對了,再從玄龍司和侍衛馬軍里挑幾個人,省得別人說我只偏袒武英館。千秋,動作快,我就靠你了!”
和蕭敬先譏諷康樂時說的話一樣,因為越千秋派出的那個冷臉衛士心領神會,北燕尚宮將北燕天子六璽獻給了太子這一說法在霸州街頭不脛而走。
隨著霸州將軍劉靜玄以及霸州文武屬官不少人被緊急召進了太守府,而后親眼圍觀了那六枚代表北燕至高皇權的璽印,隨著包括之前被小胖子征辟的幾個霸州名士以及其他德高望重的當地老儒也被召入太守府驗看,原本將信將疑的官民百姓再無懷疑。
于是,當另外一條小道消息在私底下大肆瘋傳的時候,大多數人都選擇了相信。原因很簡單,那條消息事關太子殿下的身世,而且說的是——太子殿下的生母不是別人,而是北燕那位已故的文武皇后!
小胖子本人沒有下令禁絕此等流言蜚語,霸州將軍劉靜玄也對此保持沉默,這兩位如今霸州名義上和實質上的最高掌權者都如此態度,就連原本對流言嗤之以鼻的極少數人也有些犯嘀咕。更何況,只要稍微有點腦子的人,細細想一想就能發現一個很說得通的理由。
如果太子殿下和北燕真的一點關系都沒有,為什么北燕尚宮會把北燕天子六璽送來?
和民間的津津樂道相比,盡管小胖子默許了流言的瘋傳,可他本人卻是虎著臉一點都不高興。從前他有多喜歡和蕭敬先湊到一起,現在就有多躲著蕭敬先。那晉王舅舅四個字更是絕口不再提起,就仿佛是曾經黏著長輩的孩子突然意識到自己該長大了一般。
在霸州城上下一片不知道是該振奮還是該嘀咕的詭異氣氛之中,嚴詡打散分派的第一撥小分隊終于風塵仆仆趕到了。算算時間,整整比小胖子一行人晚了六天。對于這樣的結果,之前趕路時一度叫苦連天的小胖子大為高興,二話不說在太守府正堂召見了這七十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