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射殺的人越多,他越是心頭沉重,尤其是當伸出右手探入箭囊,最終卻掏了一個空的時候,意識到箭矢徹底用完,他登時心里咯噔一下,隨即連忙抽出了隨身佩刀。
和箭術比起來,他的刀法不過平平,可眼下,卻到了用這個一拼死活的時候了!
和心中詛咒痛罵蕭敬先的徐厚聰一樣,此時此刻同樣氣得想罵娘的,還有一個越千秋。徐厚聰的出現他不意外,蕭敬先的突然暴起宰了齊國公他也不意外,可蕭敬先竟然被人叫破和徐厚聰勾結,這算什么鬼?
他們的喬裝打扮就算不是天衣無縫,也不是那么容易被人看穿的,那個開口戳破這一點的家伙,要不是另外有鬼,他就把頭割下來當球踢!
而且,這么一來,留在隋家的那些人……或者干脆說整個隋家不是統統要倒霉嗎?
然而,眼見得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卻依舊手刃了之前某位將軍及其副將的蕭敬先已經陷入重圍,而自己這邊也有人撲了過來,越千秋終于決定不陪這坑爹的瘋子玩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單手提起了剛剛一直偽裝虛弱,一直都只用來抱或者扛的那把沉重兵器。
當蕭敬先回頭看見越千秋手中刀光乍起,那借助腰力和腕力的刀光不斷旋轉,收割了一條條試圖建功立業的勇士性命,最終周身幾步范圍之內遍地都是鮮血和殘肢,他就收回了關注的目光,似笑非笑地看向了那些朝自己圍逼過來的人。
和千方百計送到越千秋手里的那把精鋼陌刀不同,他手中只是一把很普通的刀,普通到和他此時此刻的容貌如出一轍。
然而,明明身處重圍,明明不過拿著尋常兵器,可他卻閑庭信步一般優哉游哉地提刀迎向了那些撲上來的人,每一道刀光都猶如黑夜中一閃而逝的流星,帶來一個人的死亡,當最終一刀終于被人穩穩當當架住的時候,他瞅了一眼那已經卷起的刀刃,不由得嗤笑了一聲。
“妖王果然應該配妖刀才是。”他發出了這一聲猶如夢囈一般的感慨,隨即突然沉聲喝道:“刀來!”
四周圍那些本以為有機可趁的人乍聽這一聲,不由自主全都往后連退了兩步。不是為了蕭敬先從前那據說殺人盈野的名聲,而是因為僅僅剛剛那一小會兒,死在對方手中的已經有十幾個人。而因為那極快的殺人效率,蕭敬先根本不避那濺出來的血珠,此時此刻周身上下處處染血,臉上亦是血跡斑斑,看起來更像是九幽魔神。
而越千秋的殺人效率比蕭敬先自然低那么一丁點,有趁手的兵器,別人又沒有把他作為第一目標,大多數人都去圍堵蕭敬先了,所以他一邊打一邊逃,速度自然是飛快。當最終殺出重圍的時候,耗費體力極大的他甚至來不及喘一口氣,就聽到蕭敬先那一聲刀來。
他下意識地扭頭看了一眼,就只見一把刀劃過長空,竟是一頭往蕭敬先那方向墜了下去。直到有人嚷嚷抓住那擲刀的,他才意識到蕭敬先另有接應,不禁沒好氣地呸了一聲。就剛剛溜之大吉的時候,他還好歹有那么一丁點愧疚,可現在看來完全沒有那必要!
他今天純粹是被蕭敬先誑來看了一場猴子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