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蕭敬先,簡直該千刀萬剮!”
得知隋家竟然沒人,越千秋不由得微微一愣,隨即立刻轉身悄悄離去。然而,他還沒走多久,便又感覺到了遠處傳來了兩聲略有些沉悶的炸響。他倒吸一口涼氣,心想六皇子如果之前只是嘴炮,那么眼下這位偽帝恐怕是一刻都不想在南京呆了。
甭管剛剛他聽到的動靜是不是蕭敬先埋設的炸藥,別人一定會都歸咎于此時生死不明的蕭敬先。而六皇子更會如同受驚的兔子一樣趕緊拉起兵馬走人!
想到這里,他根本不用多想就趕緊往皇宮的方向趕去。果然,遠遠能看到那早上曾經來過的偌大廣場時,他就發現這里已經是亂成一團。因為那理應經過無數工匠辛勤修筑,堅實高大的南京皇宮城墻,竟是崩塌了足足有一百余步的一段!
宮女、內侍、官兵、百姓……身份年齡截然不同的人擠在那廣場上,咒罵、呼救、喊殺、發泄……各種各樣的聲音匯聚在一起,越千秋簡直覺得頭皮發麻,心中再一次修正了自己的想法。他之前自以為了解蕭敬先那意圖,可現在看來,瘋子的心思你別猜!
不,這簡直不是瘋子,而是恐怖分子了!這是要把南京城變成修羅場嗎?
在大吳金陵常常出入皇宮,見皇帝猶如見鄰家大伯,從來只是隨隨便便彎腰做個揖,正兒八經的跪禮也就是在偶爾參加大朝會的時候行過,因此,越千秋當然不樂意給六皇子這個“偽帝”行禮。在得知人趕到的第一時間,他就躲到了最后頭。
而他最擔心的那種人呼啦啦跪一地這種情況,最終沒有發生。留守府中那亂成一鍋粥的場面并沒有因為六皇子的到來而有所改善,反而朝著越來越亂的方向發展。而看著那愈演愈烈的混亂局面,越千秋反而覺得心情詭異得有些好轉,不禁頭也不回地對二戒嘀咕了一句。
“看來南京留守齊宣不顯山不露水,卻是所有人的主心骨。蕭敬先把齊宣這么一坑進去,這留守府竟是連個主事的人都沒了。”
“齊宣還不至于大權獨攬到連個心腹都沒有。”二戒沒好氣地拽著越千秋繼續往后拖,“就在剛剛爆炸之后沒多久,齊宣那幾個執掌文書批答的得力幕僚,他的親兵隊長和幾個心腹,南京城兩個執掌軍隊的實權副將全部遇刺。刺客和被刺者都是同歸于盡,沒有一個活口。”
越千秋雖說只是聽著,卻仿佛能感受到那非同一般的慘烈,一時沉默了下來。按理說,如果蕭敬先和齊宣一塊葬身于地底的那座大牢,那么,唯一的受益者六皇子更像是此次事件的主謀。可他卻偏偏覺得,能夠干出這種事情的,非蕭敬先莫屬。
而就在他和二戒和尚退到墻根處悄悄說話的時候,六皇子已經在眾多侍衛禁軍的簇擁下進來了。他沒有在意此時亂哄哄沒人行禮的狀況,突然開口大喝了一聲。
“聽說齊大人被蕭敬先這奸賊所害,朕實在是很痛心!朕來的時候,正好在大門口遇到打算因此追究蕭敬先之前藏身的陳家和隋家的人,甚至聽到他們嚷嚷什么盡殺之的話,朕實在不能茍同!妖王之害,你們這才是第一次體會,可朕生于上京長于上京,不知道被那妖王害過多少次!”
聽到六皇子這話說得聲情并茂,越千秋不禁低聲嗤笑道:“那是當然,當初蕭敬先還在的時候,上京城上至皇子王公,下至皇親國戚,全都要夾起尾巴過日子,就這還動不動要被人殺得血流遍地,他當然恨不得把蕭敬先零碎切了泄憤,只可惜辦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