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還沒說完,就被甄容直接打斷了:“太子言重了,當初是我去會合的時候晚了,他不等我也無可厚非。皇上對我也算寬容,所謂騎奴也只不過聽上去折辱,義父從來就沒有虧待過我。更何況沒有太子說的那么長時間,我這個騎奴總共只當了不到兩月。反倒是我一向覺得,晉王之爵實在擔當不起!而且,我并不曾因為過去的事痛恨越九公子又或者大吳!”
三皇子早就知道甄容冷硬不好打交道,和滑不留手的蕭長珙正好相反,可如今站在對方立場上為對方說話,卻還是被甄容這樣直截了當打了回來,他頓時覺得面子上有些下不來。可即便如此,他還是不得不擠出了一個最誠懇的笑容。
“受教了,晉王果然是光明磊落,風骨硬挺!”
對于這種程度的奉承,哪怕是北燕太子的奉承,甄容也早已免疫,此刻不動聲色地說了兩句謙遜話,他便再次放慢了馬速,最終就和前頭那些北燕頂尖皇族貴戚拉開了距離,落到了隊伍中央的位置。
這三千多兵馬之中,只有數百是隨同他們之前逃離上京的幸存者,其中絕命騎占了絕大多數。因此,哪怕他對蘭陵郡王蕭長珙不知道從哪召集來的這三千極其雄壯的騎兵并不了解,可對自己朝夕相處的那些部下,又或者說兄弟,他卻非常了解。
此時,與策馬上前的絕命騎副將言語了幾句,聽到對方稟報的話,甄容頓時輕輕吸了一口氣:“探馬已經走遍全城,確定南京城已經是一座空城?就連僅剩的那些守城兵馬和禁軍侍衛也都逃跑了?”
“是,除了謝姑娘挑選的那支娘子軍,應該幾乎沒剩下什么人了。”那副將說到這里頓了一頓,隨即聲音又壓低了一些,臉上的表情卻變得異常復雜,“謝姑娘主持南京城期間,不禁進出,所以消息很暢通。之前挖掘留守府那座被埋的地牢時,沒有挖到晉王殿下。”
說出最后四個字時,他方才突然意識到這稱呼有問題,剛想要改口,卻只見甄容朝他看了過來,臉色相當平靜:“我從來沒當自己是晉王,蕭敬先才是。至于皇上硬是說我和他是父子,你們也不用放在心上。如若蕭敬先有什么命令給你們,你們也不用太為難……”
甄容這話還沒說完,那副將就遽然色變,隨即一字一句地說:“從前的晉王殿下丟下我等時,但凡撂下一句話,我等也能無怨無悔,可他卻偏偏一句話都沒留下!若非公子,我們早已是一堆枯骨!公子雖然不留戀晉王爵位,但我等已經決心誓死效忠公子!”
聽到這斬釘截鐵一般的話,甄容不禁苦笑。他只是個胸無大志的武人,追隨他干什么?
姑奶奶,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放在最后說!
越千秋瞪著謝筱筱,簡直覺得自己在北燕好容易碰到的一個正常人竟然也會有不正常的一面!然而,在他的怒視之下,對面這位在人前素來顯得相當冷漠的姑娘竟是有些俏皮地歪了歪頭:“你是想問我為什么不早說?很簡單,早說了有用嗎?”
呃……還真是沒用!這南京城中就算還有玄龍司的探子,還有謝十一爺的各式人手,緊閉城門之后也許能暫時把那一支兵馬擋在城外,可是,有人沒有兵有什么用,能擋幾天?他之前建議謝筱筱招娘子軍,那也只是為了消除六皇子的疑忌,沒指望能派上實質性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