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見完謝筱筱沒多久的越千秋此時站在一條小巷口子上,正好和這進城的一群人碰上——說得更準確一點,這不是巧合,他大致算到這座城門是大軍最可能走的一座。
此刻,他臉上表情微妙地看著那個熟悉的家伙在那信口開河。聽到其一張口就是一連串的不追究和優待,安撫的措施更是一二三四五,唯獨不提對六皇子及其親信如何論處,他不禁暗地呵呵一聲。
越小四現在看上去風光,可他背后尚有名正言順的皇帝和太子,一旦有什么變故,空口無憑的承諾自然是說毀棄就毀棄,反正損傷的也就是蘭陵郡王蕭長珙的名聲。不過,越小四這個并不打算在北燕當一輩子皇親國戚的家伙也絕對不會在乎這一點就是了。
他的目光很快略過越小四,落到了他身側一個英氣勃勃的少年身上。分別不到一年,甄容看上去個頭比從前又高了一些,人也因為經歷了太多的大變而顯得沉穩內斂。然而,讓越千秋更加驚異的是,隔這么遠的距離,甄容竟是察覺到了他的視線,倏忽間往這邊看了過來。
他只是心中一動,沒有躲藏身形,四目對視之間,他赫然只見甄容眼睛瞪大了幾分,分明發現了自己,他就故意促狹地眨了眨眼睛,隨即立刻縮回身子,毫不猶豫地溜了。
發現了越千秋,可人沖著自己使了個眼色便溜之大吉了,甄容不禁面色微變。就在這時候,他就聽到耳畔傳來了十二公主的聲音:“千秋是和蕭敬先一塊進入北燕的,之前還在南京城丟下晉王舅舅突出重圍,現如今晉王舅舅既然下落不明,會不會是千秋把他救出來了?”
大公主自從冊封太子大典出事的那一次之后便沉默寡言,可眼下聽到十二公主在那和三皇子說起越千秋,她還是忍不住生出了一絲刻骨的恨意。
她突然便插嘴說道:“他有什么本事,能在齊宣眼皮子底下救出蕭敬先,還把留守府的那座地牢給炸塌了?就算是他和蕭敬先真的在一起,你也別高興得太早,蕭敬先連自己都可以自投羅網做誘餌賭命,知道我們來了,說不定也會利用越千秋。”
不等十二公主反唇相譏,她就冷冷說道:“更何況,蕭敬先叛國在先,你居然還口口聲聲叫他舅舅?”
十二公主頓時鳳眉倒豎,毫不客氣地說:“我可不像你,從前蕭敬先大權在握的時候,你要仗著他的勢橫行,就口口聲聲舅舅叫得親熱。自己的身份被揭穿了,就恨上了他……哦,還有父皇!就憑你之前在大殿上對父皇的大逆不道,當初長珙哥哥和阿容就可以不管你的!”
“你……”大公主氣得整個人都在顫抖,怒瞪十二公主的目光仿佛想要把她吞下去,聲音也變得又尖又利,“你還有臉說我?你一面念叨越千秋,一面卻又口口聲聲的長珙哥哥和阿容,你還不是就靠著這張臉張狂得意?”
“我怎么了?我至少不像你那樣水性楊花,三天兩頭換男人。”十二公主頭微微一揚,笑得陽光燦爛,“長珙哥哥和阿容,我都當他們是哥哥,我只喜歡千秋!”
現在的這些孩子真是膽大,想當初要是讓我爹聽到這些明目張膽情情愛愛的東西,早就大耳刮子打上來了!老爺子信奉的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不知道他逃婚之后,這老古板思想有沒有好點兒。再說,老子和甄容是父子,怎么都成你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