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說話不要緊,朕本來就沒指望撬開你這張死硬的嘴。只要放出風聲,說是你落在了蘭陵郡王蕭長珙的手里,想來蕭敬先一定不會坐視不理的!當初蕭長珙就是他推薦給朕的,兩個人還曾經好得能穿一條褲子,但后來卻分道揚鑣,蕭敬先自然應當知道蕭長珙的個性。”
這個消息放出去,大吳那邊無所謂,先不說嚴詡和二戒都知道越小四就是蘭陵郡王蕭長珙,就說霸州那邊,至少還有越大老爺和周霽月是知情者,怎么也能把可能暴跳如雷的小胖子給摁住。可蕭敬先那邊會是什么態度卻真的說不好!
那個瘋子有可能會不理會他落在別人手里……才怪!蕭敬先很可能會主動送上門來!
越千秋終于有些急了,然而,他想要掙扎起身,卻發現周身依舊無力,只能氣咻咻叫道:“你要拿我當誘餌釣蕭敬先上鉤我不管,可你到底在我身上動了什么手腳,下了什么藥?”
北燕皇帝不禁莞爾:“不過是讓你這天天上竄下跳的小子安分一點,讓你幾天內筋骨軟麻,沒法用力而已,對你的身體沒什么壞處。放心,就憑你當初曾經替朕殺了那些逆賊,朕也不會對你如何。再說……”
他的話戛然而止,卻是意味深長地看了越千秋一眼。不論那封丁安的信是真是假,眼前這個機靈百變,同時卻又倔強執拗的小子,很可能是他的兒子,不是嗎?既然南吳皇帝已經下定決心立了太子,那么他又何妨也賭一把?
想到這里,他的嘴角那一絲笑意便更深了一些:“你就好好在這休息休息吧,如果覺得無聊,阿容嘗夠了這次教訓之后,日后朕自然會把你交給他看管。”
越千秋從北燕皇帝的語氣中聽出了某種不那么好的兆頭,然而,當對方用那種親近隨便的語氣提到甄容的時候,他卻不由精神一振,隨即立刻大聲問道:“蕭長珙不就是仗著抓到我和甄師兄見面,所以才借題發揮的嗎?你還敢把我交給甄師兄,不怕我們密謀什么花招?”
“呵!”北燕皇帝不禁笑了一聲,隨即就若無其事地說,“蕭長珙出手確實快,只不過那是因為他這個義父確實很稱職,察覺到有人跟蹤阿容就追了出來。至于他打昏你,也是為了避免有人抓著你和阿容見面的事借題發揮而已。他唯一沒想到的,那就是主使者是朕。”
從剛剛見到北燕皇帝的那一刻,越千秋就已經明白越小四當初動手的初衷了。可明白歸明白,不爽歸不爽,可這一絲郁悶很快就被北燕皇帝的下一番話完全壓了下去。
“朕忘了告訴你,阿容是朕的侄兒,他的親生父親,謚號厲太子的那位,便是朕和樂樂殺的,所以,蕭長珙自然生怕朕因為阿容的身世心懷芥蒂。”
這簡直太狗血了!
越千秋簡直瞠目結舌,直到北燕皇帝操控自如地轉動輪椅離開,他這才反應過來。知道甄容多半沒有大問題,他就心直口快地問道:“蕭敬先已經是一條命去了半條,皇帝陛下你也已經不得不坐輪椅了,你們郎舅倆全都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有必要嗎?”
北燕皇帝雙手一僵,突然停了下來。他默然坐在那兒足足好一會兒,這才頭也不回地說:“朕還不像他這么瘋,沒事就去拿自己的命賭。朕固然算到有人會在立太子大典上鬧事,卻沒想到風波竟然會這樣大,以至于中人暗算。而康樂送去霸州的天子六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