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他也不等蕭敬先回答,抬起頭看向不遠處的馬車,運足中氣說道:“今天委屈了圣女,還請先回去好好調養,回頭我親自設酒給圣女壓驚。”
謝十一爺當然聽得出蕭長珙這話語中沒什么太大的誠意。可此時此刻,剛剛拔出謝筱筱那頸后銀針,眼看她立時悠悠醒轉,就算他知道蕭敬先是要防止外人認為他們演戲,可他還是連拆了蕭敬先的心思都有!于是,他也就顧不得惱恨那位蘭陵郡王輕描淡寫的態度了。
而謝筱筱則是勉力說了一句“多謝郡王”,隨即就用力捏了捏父親的手,等到謝十一爺冷著臉放下車簾,隨即立時駕車便走,她這才松了一口氣,可懸著的心卻遠遠提不上放下。
畢竟,那兩位一個是舊日國舅爺,一個是如今炙手可熱的新貴,真要是真正殊死相爭,夾在當中的越千秋安危如何,還真是不好說,更何況,她要擔心的還不止一個越千秋!
在馬車駛離了景明殿一段距離之后,她就開口說道:“爹,我們去見甄容。不論他是不是真的被禁足,至少要試一試能不能見著他,眼下只有他才能幫得上忙!”
發現外頭駕車的父親悶聲不響,她不禁嗔道:“爹,蕭敬先死活確實不關我們的事,而越千秋落在北燕人手里,也是他自己不謹慎。但以甄容的性格,一定會認為是自己害得越千秋被擒,這會兒總得有個人去見他一面,讓他振作起來,好好想辦法!”
謝十一爺已經不知道自己這是今天第幾次嘆氣了。在深深嘆出去那口氣之后,他想到越千秋當初答應自己的條件,結果越千秋倒是真的接觸到甄容了,可接觸到人的時候卻把自己賠了進去,現如今蕭敬先又為了救人亂來一氣,他還是幫兇,他只覺得連嘆氣的力氣都沒了。
早知道如此,當初還不如不要理會蕭敬先的勸阻,直接讓越千秋回霸州去!他就不該抱著留下越千秋當月老的念頭,他姓越,不姓月!
謝家父女這一走,蕭敬先固然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了下來,越小四又何嘗不是覺得沒了后顧之憂?兩個人你眼看我眼,最終,還是自覺沒傷沒病囫圇完整的越小四,先打破了沉寂。
“晉王不是要去看越千秋嗎?那就跟我走吧!”
見人仿佛絲毫不在意自己偷襲似的,施施然轉身走在了前面,蕭敬先只是略一思忖,便好整以暇地跟了上去。于是,就只見這兩個人一前一后隔開約摸十幾步的距離,不緊不慢走在這皇宮中,但凡所過之處,人人退避三舍,仿佛生怕跑得慢了一點就被卷了進去。
當蕭敬先眼看越小四踏進宮墻邊上一扇不起眼的小門的時候,他才突然停下了腳步,臉上的表情分明有些猶疑。直到那個帶路的家伙又回轉過來,笑瞇瞇地看著他,他方才冷冷問道:“你為什么把千秋安置在此?”
“這個嘛……”越小四拖了個長音,但最終還是一攤手道,“想必你現在已經猜到了,和我沒關系。我雖說偷襲了越千秋,可那只是因為我悄悄盯梢甄容,發現有人尾隨他,所以為了他的性命前程,先下手為強。可越千秋為什么安置在這,這又是什么地方,我不知道。”
他咧了咧嘴,笑呵呵地說:“畢竟,我當初娶平安公主的時候,先頭文武皇后早過世了。”
蕭敬先心里已經完全確定了那個可能性,當即冷著臉越過這個曾經賞識過舉薦過,如今又分明是大敵的家伙,大步走進了那扇小門。那熟悉的花園映入眼簾,剎那之間,他甚至有那個熟悉的倩影仍舊徘徊在此的錯覺,耳畔甚至還傳來了她那熟悉的說話聲。
“四兒,這可是你說的,以后要做馳騁疆場的大將軍,一統南北,建功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