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越千秋仿佛意識到什么似的,登時面色鐵青,蕭敬先卻是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即才坦然問道:“我已經主動送了上門,未知皇帝陛下打算如何處置我這個叛賊?”
越千秋很想追問霸州城那邊的后續,然而,北燕皇帝明顯不愿意說,而蕭敬先又岔開了話題,偏偏此事又關乎他們兩人的安危,他只能使勁壓下了心中的那股焦躁,讓自己顯得桀驁而不在乎。果然,他立刻發現,北燕皇帝只是瞥了自己一眼,注意力就放在了蕭敬先身上。
“朕之前經歷過一次險死還生,現如今不愿意再出任何閃失。所以,朕才會用千秋把你釣出來。你這樣一個人藏在暗處,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來,朕不會和齊宣那個蠢貨似的,用鐵鏈子把你鎖在看似安全的地方,試圖用那些手段撬開你這張嘴。”
“朕不需要從你這里問出什么消息,朕只要把你放在無數人都能看得見的明處,那就夠了。朕會把你和千秋交給蕭長珙和阿容去看管,千秋,朕知道你很能說會道,當然可以嘗試一下說服阿容放了你!”
得知要把自己丟給越小四和甄容,心花怒放的越千秋正在使勁按捺心頭那狂喜,可當聽到北燕皇帝這似警告似揶揄的話之后,他立刻整個人清醒了過來。想也知道,如果他和蕭敬先真的逃跑成功,那么無論越小四和甄容從前再得寵信,結果都只會是一個。
而蕭敬先瞥了一眼立時無精打采的越千秋,卻是似笑非笑地說:“如果皇帝陛下不怕損失兩個肱股,那么就這樣好了。千秋和我不一樣,他為人處事往往會講情義,我卻不一樣。只要能夠達成目的,我會不擇手段,所以,皇帝陛下不要因為我剛剛不曾動心行刺,不曾因為千秋落在你手里而無動于衷,就覺得我搖身一變成了一個重情重義的人。”
“那朕就拭目以待好了。”
北燕皇帝并沒有因為蕭敬先這挑釁似的言辭而被激怒。他輕輕拍了拍手,不多時,外間就有七八個從體形到步伐完全一致的侍衛快步走了進來,隨即垂手低頭等候吩咐。當北燕皇帝只是拿手指了指越千秋和蕭敬先之后,他們便心領神會地圍了上來。
“朕知道你們兩個都不是等閑好手能夠看住的,他們也只是把你們送去蕭長珙和阿容那邊。如果你們想試一試他們的合擊之術,也不妨在路上盡情體驗。”
蕭敬先沒有答話,仿佛對這形同押送的待遇并不在意,當看到越千秋還在那低頭發呆時,他就伸出手來推了他一把,等到人立刻回過神來怒瞪了他一眼,立時昂首闊步徑直往外走去,他這才不慌不忙地跟了上去。
沒有人提之前因為蕭敬先污蔑而重傷的徐厚聰,就仿佛忘卻了這么一個人。
而皇帝目送著他們離開離開的背影,足足許久方才出了聲:“怎么樣?剛剛你可發現蕭敬先動過殺機嗎?”
“皇上剛剛只要稍微有心一點,就可以把他力斃掌下。如今皇上已經放過了他,卻來問蕭敬先是否動過殺機,這算不算得上是馬后炮?”
聲音響起,人卻不曾出來。然而,北燕皇帝卻哂然一笑,絲毫沒有追究的意思,而是不再繼續這個話題,沉聲說道:“上京那邊,一切都已經收尾。霸州那邊,一切盡如預料。而南京這邊,朕親自到此,蕭敬先也已經自投羅網,大局可以說已經定了。可越是到這種時候,就越是容易翻盤,你想來比朕更清楚這一點。”
“十幾年苦心孤詣,步步為營,等的便是最后水落石出的這一天,自然容不得半點閃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