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不相信,那就先瞧瞧這一仗好了。”
蕭卿卿冷然挑眉,心里不像嘴里這么自信,但卻不無期冀。她并不知道蕭樂樂到底打算怎么做,但這么多年了,她苦苦揣摩蕭樂樂的意圖,皇帝的性情,終于造成了如今的局面。縱使如康樂這般精明強干之人,也被她算入了彀中。
事到如今,她就不相信還有人能翻盤!
夜色中,越千秋正在快速奔跑。他身上已經換了一套行頭,動作不再遲緩虛弱,而是漸漸恢復了往日的敏捷和靈動。然而,這并沒有讓他增加多少底氣和信心,因為越是深入這片臨時北燕營房,他越是能體會到這一支大軍的龐大人數,對霸州夜襲兵馬就越不看好。
也許是因為遭遇夜襲的緣故,營房之間的巡邏兵馬似乎比之前少,在偷聽到口令,幾次險之又險過關之后,越千秋只覺得距離廝殺所在的位置越來越近。然而他的前進也已經到了極限。哪怕他想方設法混了一身北燕軍服,語言也沒問題,可到底沒有軍令就不可能混進去。
最后,他靈機一動,又或者說破釜沉舟豁出去了,不顧重重包圍悍然往里闖。當遇到有人攔路時,他直接就是一句皇上密令。
他本來是打算把越小四那蘭陵郡王的名義掣出來的,可既然北燕皇帝人在這,在他看來越小四既然被蕭敬先那樣諷刺過,還剩下多少權力著實說不好,因此便干脆賭一賭。他也不管北燕皇帝的復出是否已宣揚開來,就這么簡單粗暴嚷嚷,竟是須臾就給他闖過了三道關卡。
然而,前方火光熊熊,仿佛是那些攻城器械正在燃燒,他都已經能聽到竺汗青那熟悉的喝罵聲了,都已經能聽到那兵器交擊和喊殺慘叫了,卻再次被攔下。
這一次,幾個五大三粗的健卒把他團團圍住,哪怕他一再重復是北燕皇帝密令,可那些人打量了他一番,隨即為首的一個漢子就笑了起來:“越九公子好膽量,竟然能被你一路蒙混到這地方來。”
被拆穿了身份,越千秋不禁心里咯噔一下,只覺得異常氣餒。因為事出突然,他來不及喬裝打扮,只不過臉上抹了黑灰,可這樣輕而易舉地被人辨認出來,他不得不認為,最大的可能性只有一個,那就是北燕皇帝并不在中軍營房,而是可能就在此間!
果然,就在指認出他的身份之后,那個虎背熊腰的漢子就好整以暇地說:“皇上說了,如果越九公子能夠摸到這里,那就放你過去。竺汗青將門虎子,好歹是難得的人才,如果肯率眾投降,皇上愿意許以侯爵!”
越千秋頓時額頭青筋暴露,然而,他知道眼下生氣也好,喝罵也好,全都于事無補,因此強行按捺火氣,冷冷說道:“好,我一定把這話帶到……現在可以放我過去了嗎?”
眼看那虎背熊腰的漢子一擺手,其他人立時紛紛讓路,越千秋也顧不得那些集中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一陣風似的往前疾掠而去。果然,他也不知道對方是如何傳訊,所經之處竟是再沒有人阻攔,大多數人甚至能做到對他這個擅闖者熟視無睹!
換成平時,越千秋總會多想一想這背后有什么名堂,但現如今他壓根沒有那樣的閑工夫。而且,隨著他從別人讓開的那條通道不斷前進,他分明聽到,前方那廝殺聲似乎不再如起初那般聲震云霄,而是漸漸低了下來,仿佛一場大戰已經快要結束。
這下子,心急如焚的他自然飛奔得更快了。當他看到那一桿在夜色中火炬照耀下,黑色圖案異常醒目的北燕龍旗時,他終于徹底確信了之前的猜測——北燕皇帝果然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