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千秋,倘若你想保全我,就不要動打倒我送還給燕人的主意!否則若是你死了,我大不了到你墳前自刎謝罪!”
“我呸呸呸!老子還活得好好的呢,你一口一個死了,這是咒誰呢!”
罵歸罵,越千秋卻不得不悻悻收手,心里卻已經知道,要想打昏這家伙丟給北燕人,那是絕對行不通了。就憑甄容的剛烈,那真是說做就做,絕對不會打折扣!
想到這里,他不禁對越小四恨得牙癢癢的,忍不住又罵道:“你那個義父做什么的,也不知道攔著你一點,光知道在那跳腳大罵有什么用……”
甄容聽見這話,正有些猶豫是否應該告知越千秋那疑似嚴詡的人正在自己那位義父身邊,突然,那嚷嚷他和蕭長珙謀逆叛亂的呼聲便此起彼伏。他原本是因為滿腔意氣和負疚感,再加上認出嚴詡之后的刺激,方才會有剛剛那冒失的行動,可這一刻,他終于不禁后悔了。
蕭長珙畢竟對他不薄,可他眼下這貿貿然的舉動,算是把人害慘了!還有他麾下那些人怎么辦?那些人好不容易才洗脫了被貶為奴的命運,而他們還有家人……
想到這里,看見越千秋亦是震驚得瞪大了眼睛,甄容把牙一咬,正打算運足中氣把所有罪責攬上身,卻沒想到北燕皇帝那聲音繼而響起。聽到這位復出之后便重新手握大權的君王竟是宣稱污蔑他和義父謀逆的人殺無赦,剛剛還悔恨不已的他一時怔住了。
北燕皇帝雖說和他有殺父之仇,但他對于血緣上的父親完全沒有認同感,平心而論,北燕皇帝對于他,已經算是很不錯了……哪怕有義父想方設法的保全和維護,可當時留下來的他根本沒有奢望能在這位時稱暴君的君王手底活下來。
而緊跟著,四面八方吶喊聲四起,竟然有人聲稱污蔑他和蕭長珙犯上做反,那是蕭卿卿的借刀殺人,這更是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不但是他,就連越千秋也同樣對這應接不暇的變化有些傻眼。
但越千秋并沒有出神太久,因為他清清楚楚地注意到,就因為這連續不斷的變故,四周圍那些本來一波又一波襲來,猶如潮水一般不知疲憊,永無止境一般的燕軍,已然陣腳大亂。托這一變化的福,原本已經快到極限的霸州軍將士,終于有了喘息之機。
而就在這時候,他就聽到了越小四那熟悉的叫聲:“甄容,你個不忠不孝的蠢小子給我出來!你就為了個義字,把忠孝全都扔了,你對得起我嗎!出來,你不出來別怪我殺進去找你!滾開,你別攔著我,反正我都被人罵成是反賊了,索性死在吳軍手里倒也干凈!”
甄容從前就知道義父在某些時候很靠得住,在某些時候卻任性沖動猶如富貴人家那種蠻不講理的紈绔子弟,可此時此刻人卻偏偏耍橫,他不禁一個頭兩個大。
尤其看到越千秋似笑非笑看他,臉漲得通紅的他發現四周圍霸州軍將士那詭異的目光,恨不得找一條地縫鉆進去。
同樣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的人,還有嚴詡。他素來知道越小四這人死不要臉,可人能夠說出這樣無賴的話,甚至還故意裝模作樣罵他,他還是覺得刷新了認識。可因為他和越小四跑得快,其余人都被甩在了后頭,哪怕他再想離人遠一點,也找不出避開的辦法。
而且,嚴詡不得不承認,越小四這代入父親角色簡單粗暴的喝罵,毫無疑問在眼下這一團亂糟糟的情況下非常管用。因為他明顯看到四周圍那些原本準備攔下他們的將士猶豫了,而另一邊霸州軍陣營中,充當矛頭的竺汗青則是滿臉的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