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皇帝一時眼神更加深沉,突然想到了之前越千秋之前在聽到自己和蕭敬先針鋒相對時罵他的話。而這其中最中心的一層意思,就是說他不會教導兒女。如今蕭敬先這話,同樣再次扎中了他的軟肋。
“不過最重要的是,南吳那邊有不少人很對我的胃口。我在北燕是妖王,是獨狼,可在那邊,是武英館山長,是太子太師,沒事可以過過老師的癮,一大堆人認認真真聽我講課,我也有為人師表的一天!你應該知道,如果不是姐姐,我對帶兵也好,掌權也好都沒興趣。”
蕭敬先饒有興致地說著這些極其瑣碎的小事,發現蕭卿卿似乎也在默然傾聽,北燕皇帝更是陷入了沉思,盡管遠處近處喊殺震天,而四周圍的侍衛不少都流露出了相當焦急的表情,仿佛是希望北燕皇帝盡早決斷,他就突然呵呵笑了一聲。
“千秋是重情重義的人,他身邊的人難免都染上了他的壞習慣,就連我和他相處時間長了,有時候也會有一種錯覺,似乎我也變得重情重義了。可錯覺到底是錯覺,你們如果真的信了我剛剛那些話,就看錯我了。和之前的那些伎倆一樣,我還是在拖延時間。”
話音剛落,他便突然騰出左手,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心對著蕭卿卿的脖子后頭就是重重一記手刀,眼見人因為這猝不及防的重擊而軟倒下來,他隨手把人放倒在地,這才隨眼一瞥四周圍那些又驚又怒圍攏上前的侍衛,卻是怡然不懼。而就在此時,后方傳來了一聲巨響。
只聽那聲音,眾人就遽然色變。有蕭敬先炸掉南京留守府地牢的前例在,每個人都意識到這劇烈的爆炸定然是其故技重施。不論是軍需糧草出了問題,都會大大影響此時軍心!
然而,北燕皇帝卻不禁微微瞇起眼睛,他無法相信蕭敬先兜來轉去一大堆,拖延時間,讓人暗地里又弄出了一次爆炸的同時,自己卻不得不面對這樣以寡敵眾的危局。果然,不過頃刻,圍住蕭敬先的侍衛就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派。
就只見一撥人突然如同護衛一般聚集在了蕭敬先身側,對著自己本來的同伴拔刀相向,而另外一撥人則是見此狀況大吃一驚,也都顧不得蕭敬先了,慌忙趕到了北燕皇帝的身前護衛。即便如此,眾人仍是彼此虎視眈眈,根本難以信任身邊的同伴。
誰能確保這其中就沒有蕭敬先的人?
面對這一幕,北燕皇帝終于露出了森然怒色:“好,真的是很好!你這籠絡人的手段,真是比你姐姐有過之而無不及!就連朕這些最心腹的人手里頭,也居然能被你摻了沙子!沒想到就算你曾經把那么多心腹部屬棄若敝屣,竟然還能聚攏人心!”
蕭敬先哂然一笑,并沒有解釋什么,更沒有讓人攻上去,而是靜靜站在那兒,側耳傾聽四面八方傳來的動靜。他沒有卸掉那臉上的偽裝,只是隨手掀掉了頭盔,露出了和真正王都統如出一轍的花白相間頭發。
而北燕皇帝覺得面前那花白頭發異常刺眼,冷不丁出言問道:“朕問你,真正的王明達在何處?你把他怎么樣了?”
“你不用擔心他的安危。”蕭敬先不咸不淡地說,“因為所謂王都統本來就是為我在有需要時預備的身份,他平日一言一行,全都是遵照我給他編造的性格特點,所以等換了我之后,也絕對不會有什么突兀。如今世間已經沒有了王都統,但不知道哪兒卻能多上一個富家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