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九公子,我臨走的時候想去求見劉將軍,可從早等到晚,卻一直都沒見著人。后來有人捎話出來,說劉將軍抽不出身……他是不是在打仗的時候受傷了?”
越千秋對馮貞的印象還不錯,再說了,是那是鐵騎會主彭明給小猴子相中的媳婦,又不是他的什么人,他之前出主意讓人和鐵騎會一同在榷場摻一腳之后,就沒大關注她。可是,馮貞提到的這一條,他聽在耳中,心情卻突然變得有些焦躁。
“既然沒見到劉將軍,那你怎么就想到先回大名府了?你之前和彭會主以及劉將軍談過的榷場之事沒敲定,你這樣回去,彭會主居然能那么爽快同意?”
馮貞瞅了一眼小猴子,見人正背對自己在那邊看火烹茶,根本就沒注意到她丟過去的眼色,也不知道是無心還是故意,她頓時有些懊惱。既然那個賊頭賊腦的小子是指望不上了,她只能硬著頭皮自己說。
“彭大叔說,愿意全力幫我,但之前霸州城中大人物太多,不但有太子和竺大將軍,越老相爺都已經到了,所以劉將軍之前所提榷場之事暫時就只能擱置下來,他會繼續留在那兒爭取,讓我回大名府招攬人手。我托小猴子去找過嚴將軍,嚴將軍又忙得很,只說有機會一定會盡力促成,所以……”
之前宋蒹葭提到讓自己去大名府休養的人中就有越老太爺,越千秋嘴里沒說什么怪話,臉上也沒露出什么端倪,但心情一直都相當復雜。此時馮貞再提到越老相爺這四個字,越千秋忍不住有些微微發愣,足足好一會兒回過神來。
“嗯,也是,你的事情就連太子都知道,現如今我朝和北燕剛剛大戰過一場,榷場要重開乃至于將來穩定開下去,肯定還需要時間,你不用著急。倒是你之前偷跑出來,大名府馮氏那邊有消息沒有?是說你暫且在家養病,還是說你病故了,又或者直接捂住了這個消息?”
馮貞頓時面色一變,仿佛想回避這個問題。然而,她不回答,卻有人搶著回答。剛剛還在埋頭烹茶的小猴子,此時就突然轉頭嚷嚷道:“越九哥,大名府馮氏那些老的真不是東西!因為城中有消息說馮姑娘離家出走,他們就放出風聲說根本沒有那回事,人其實是病死了!”
想到京城里還擔著個晉王側室名聲的裴寶兒,越千秋心想果然意料之中,當下嗤笑道:“所以說,有過第一次就有過第二次,說不定他們還指望著有當初裴旭那樣的人,然后給馮家一次東山再起的機會。可惜,把名聲看得比家人更重要的家族,注定長不了!”
自己家里被人說成這樣,馮貞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然而,最初聽到這消息時的傷心欲絕早已經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淡去了不少,更何況,從小性子跳脫,卻被養在深閨很少出門的她認識了那么多同齡的朋友,這也沖淡了對親人的失望。
因此,她輕輕點了點頭,面上已經不見了之前的黯然,反而流露出了幾分堅毅:“彭大叔之前對我說過,我家里一定是因為情形不好,不想節外生枝,所以才直接說我病死了,我也不用太恨他們。只要我回到大名府,把東宮衛率府馬匹采辦的名頭打出去,從前馮家的那些掌柜伙計,那些出路還沒定的人,一定會投到我這兒來,到時候他們就去后悔吧!”
心情本來說不上好的越千秋頓時笑了起來:“喲,不錯啊,東宮衛率府馬匹采辦這么一宗大買賣,竟然被你攬到了手里?厲害厲害,過個幾年,日后別人說不定就不記得大名府馮氏,只記得大名府馮娘子了!”
馮貞沒想到越千秋竟然會打趣她,一時大窘,訥訥擠出一句我去看看飯菜如何,立時起身匆匆跑了。這時候,越千秋看了一眼還在那傻傻看著的小猴子,不由得恨鐵不成鋼地低喝道:“你小子還愣著干嘛?不去追?就你那慫樣,小心日后一輩子娶不著媳婦!”
小猴子頓時有些訕訕的,撓了撓頭后,終究是在越千秋那與其說鼓勵,不如說威脅的目光下匆匆丟下茶爐去追姑娘了。他這一走,慕冉還在廚子那邊看藥膳沒過來,越千秋就覺得四周圍環境一下子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