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須臾就認清,小胖子此時說的絕非虛言,而是一部分的真相。可是,即便心情沉重,他仍然發覺了一個關鍵:“你是說,只有劉將軍而已,戴將軍卻不那么看?”
“沒錯,戴將軍仍舊堅信只是奸臣作祟,朝中一定不會任由忠臣良將一次次遭屈,所以劉將軍也只是把怨氣和怒火埋藏在心里。北燕皇帝拉攏許諾他們二人的時候,他當面堅定不屈,可在私底下卻……”小胖子頓了一頓,見越千秋那張臉極其難看,最終沒往下說。
再往下說,不外乎就是劉靜玄如何被籠絡,又是如何騙過戴靜蘭,在此次霸州之戰的關鍵時刻,又是如何離城出擊,留下他這個東宮太子和一座空城等等。
看到越千秋已經是臉色怔忡,小胖子擠出了一絲笑容,打起精神說:“但劉方圓果然是好樣的!之前劉將軍離城出擊的時候沒帶他,后來戴將軍帶我和其他人離城夜襲的時候,不是讓他去和劉將軍回歸的兵馬匯合嗎?
盡管戴將軍只是暗示了劉方圓一點東西,但他卻放在了心上,那會兒一見到劉將軍,他就當著大軍的面,口口聲聲的太子令旨,聽說父子倆還大戰了一場。要不是你那影叔也跟了去,別說劉將軍,光劉零那些親兵,他也難扛得下來。多虧了越相早就有了準備……”
越千秋在心里嘆了一口氣,暗想爺爺恐怕未必是早就有了準備,多半是見招拆招,查漏補缺,所以才想出了沒辦法的辦法。畢竟,就算爺爺是經年老狐貍,也是人不是神,如果早算到劉靜玄有問題,怎么也不至于把人放到霸州將軍的位子上,還把東宮太子直接放在霸州。
畢竟,劉靜玄回歸至今已經八年了,可以說,爺爺已經考驗了對方這么長時間,方才支持皇帝用霸州作為考驗小胖子這個太子的做法,以此作為楔入北燕內亂的立足點。只是沒想到,風云變幻會來得這樣快,讓人目不暇接。
他正在發呆,突然發現有一只手在面前晃動,抬頭一看是小胖子,他頓時沒好氣地說:“你在背后夸我爺爺他也聽不見,別指望我會到他面前做傳聲筒。”
“你這家伙會不會說話?我明明只是在和你說發生的事,夸兩句越相只是附帶的!”
小胖子被人戳中了自己的目的,不禁惱羞成怒:“我是在擔心你的玄刀堂,你還不識好人心,算我多管閑事!你還沒聽明白么?只要在父皇面前強調戴將軍和劉方圓,還有你和表哥的功勞……”
“功是功,過是過,論起來是可以折抵,但有功則賞,有過則罰,這才是正道。再說,你以為這還用我匯報?”越千秋打斷了小胖子的話,等隨即才有些費勁地爬起身,“我只問你一件事,劉將軍眼下人在哪里,你知道嗎?之前馮貞才對我說過,她在霸州城沒見到人。”
小胖子苦笑搖頭:“雖說我是太子,如今也不能算是擺設,但這些太要緊的事情,我也都是很晚才知道的。就比如這次,要不是你老爹質問你爺爺,我說不定也還不知道居然有這樣的內情。所以,劉將軍的下落,我真的不清楚,只知道回到霸州城后我就沒見過他。”
“那劉方圓呢?戴將軍和戴展寧呢?”
小胖子臉色微微一變,隨即竟是覺得喉嚨有些干澀:“一個都沒見著。”
越千秋只覺得心中縈繞著一種不那么好的預感,可想到皇帝一貫做事的宗旨,想到爺爺和長公主的行事習慣,他覺得理應不會因為劉靜玄的有變而牽連其他人,他最終還是暫且壓下了這牽掛。
聽到不遠處小猴子已經在招呼吃飯了,他就開口說道:“我的身體好多了,反正在馬車里頂多是被顛暈而已,明天開始加速趕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