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候,他陡然心中一突。除卻他之外還有一個,難道是……
見皇帝臉色怔忡,說不出是如釋重負,還是大失所望,越老太爺就繼續說道:“雖說人算得上是我和李建真送進宮的,可是,我們沒辦法確證他的真實身份,再加上太子年幼時性情暴虐,說實話我們并不看好他,更寄希望于皇上春秋鼎盛,還能再生幾個資質更好的皇子,所以平日里都對這個皇子敬而遠之。誰能想到,到底是天意弄人。”
雖說事情和自己無關,但越小四只覺得心情郁郁,可當他敏銳地察覺到外間越千秋的呼吸聲似乎變得粗重,他不禁皺了皺眉頭。
如果他沒弄錯,那小子應該是真的不那么在乎身世,既然如此,老爹在那說著極可能是東宮太子的離奇身世,越千秋為什么要緊張?
陡然之間,越小四生出了一個連自己都覺得驚駭的念頭。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抬起頭,沖著正老神在在的老爹,大聲質問道:“老頭子,你給我說實話,除了太子和越千秋那小子,還有一個身世不明的孩子是不是甄容?”
此話一出,心情復雜到極點的皇帝亦是立刻驚醒了過來。他下意識地看向越老太爺,見其釋然地一笑,沒有否定越小四的這個猜測,他不禁怒喝道:“越太昌,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說!如果朕早點知道,怎么會讓甄容去了北燕!”
“沒錯,是甄容……他就是丁安抱來的那個孩子,肩頭那個猙獰的青狼,我到現在還能記得。身上有這樣的印記,我怎么敢把人送進宮?就算放在金陵城這種地方,那也很容易出問題,所以,我就把他托付給了青城的那幾個老牛鼻子。青城是上三門,門風也還算不錯,云中子云霄子都算得上是好長輩……”
越小四怒火中燒地打斷了越老太爺的話:“老爹,你過分了!你收養一個千秋,就算不能養一個甄容,難不成就不能讓東陽長公主收養了他?青城雖然好,可你知不知道,甄容因為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來更是因為那塊刺青被人誘導,險些鬧出了多大的麻煩?如果他再脆弱一點兒,說不定就死了!”
“李建真如果收養了甄容,那現在也許就沒有那樣一個出色的少年了。她連出走后就在金陵的嚴詡都拎不回來,要不是千秋,嚴詡就廢了,甄容丟給她能好到哪去?再說了,如果人落到李建真手里,你這個義父也就當不成了。不說別的,他在北燕給你省了多少事?”
“那也不能……”越小四只覺得有些理屈詞窮,不禁異常懊惱,“不論如何,爹你為什么不早說!要知道,之前千秋還勉勵阿容去北燕,好好探尋一下自己身世的!”
越千秋終于忍不住直接推門進來。他很清楚,剛剛自己在外頭看門,只不過是做個樣子,在談論這種天大要緊事的當口,要是沒幾個陳五兩越影等級的高手在暗處看著,那才有鬼!
因此,他直接闖進來之后,隨手用腳后跟把門跟踢上,這才臉色發黑地說:“爺爺,甄容肩膀上的刺青北燕皇帝曾經親眼看到過,卻沒有任何反應,而且還讓他承襲了蕭敬先的爵位,又告訴他是被自己殺了的廢太子之子。雖說父子相見不相識是可能的,但從這些來看,他應該不是北燕皇帝,又或者文武皇后的兒子才對!”
直到這時候,越千秋還首先惦記著甄容,越老太爺心情又欣慰,又內疚,同時還摻雜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他搖了搖頭,卻又點了點頭:“你說的道理沒錯,甄容的身世,我并不確定。雖說托李建真和你師父兢兢業業的福,已經找到了那個給他紋身的匠人。”
紋身匠這個說法,越千秋曾經在第一次跟隨越大老爺和嚴詡出使北燕之前,聽說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