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就貧嘴好了!”
嘴里嗔著越千秋,等回到了大太太的衡水居,當越千秋嚷嚷肚子餓了,點心不夠墊饑,大太太一面嘆氣一面讓人去準備各色吃食的時候,蘇十柒不禁哭笑不得。緊跟著,只聽外頭傳來了越秀一的聲音:“四叔祖,您和四叔祖母一塊來啦?九叔和小姑姑還有蘇家嬸嬸都在。”
蘇十柒聽嚴詡說過無數次越小四,可此時此刻,瞧見一對青年男女從門外進來,女的一如當初她第一回見時那般嬌俏溫柔,而男的身姿英挺,雖說掛著玩世不恭的笑容,可眼神流轉之間,卻不自覺地流露出一股久居人上的鋒利銳意,她不禁有些意外。
她早就本能覺著,越千秋的這個養父說是出走多年,顛沛流離,可境遇絕對非比尋常。否則,又怎么會娶回來一個能被皇帝親口說是女兒的妻子?
而剛剛只是這么一眼,她更忍不住尋思,這個和嚴詡相交多年的越四爺在外頭到底是干什么的,結果,接下來人就輕佻地笑了一聲:“喲,這是嚴家弟妹吧?聽說你和嚴詡的事情是我家千秋撮合的?嘖嘖,這小子保媒拉纖一把好手,怪不得皇上連太子的終身大事都讓他一塊把關……”
沒等越小四把話說完,越千秋就惱火地喝道:“喂,你這嘴上有沒有一個把門的?”
越小四絲毫不以為意地掃了一眼四周圍那些假裝什么都沒聽見的仆婦,這才聳了聳肩道:“大嫂素來是家規最嚴的,我隨口說一句而已,誰會說出去,你大驚小怪什么!”
你一天不害我一天就不舒服是吧?
越千秋怒瞪越小四,恨得牙癢癢的,最終還是決定不和這家伙爭,免得被氣死。見蘇十柒面色古怪,他就沒好氣地說:“師娘,你別理他,師父想必應該和你說過他這德性,滿嘴跑馬車,誰也受不了他!你也別對他客氣,直接呼來喝去就行!”
大太太見越小四頓時臉一黑,知道他嗆人不成反被嗆,不知道是該說他活該,還是該說越千秋不肯讓,只能重重咳嗽了一聲。等到平安公主笑靨如花地上前和蘇十柒寒暄,直接把越小四這個男人給撇下了,她也就讓仆婦把小桌子設好,隨即似笑非笑地說:“剛剛誰說餓?肚子餓還能針鋒相對,我也真是服了,還不趕緊先把肚子填了?”
越千秋二話不說竄上前去,一屁股坐下就開始大吃大嚼。被他這風卷殘云一般的吃相一刺激,就連越小四也覺得餓了。要換成別的父親,怎么也得講一點父親的威嚴,可他才不理會這些,徑直走過去在越千秋對面一坐,竟也同樣是一副餓虎下山的氣勢。
結果,平安公主縱使從來都不在乎丈夫和養子是什么性格的人,此時也忍不住想捂臉。還是蘇十柒莞爾笑道:“雖說我今天第一次見越四爺,可卻覺得好像是早就認識似的。他這性子和千秋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要不知道,真以為是嫡親父子。”
“誰要他這個爹(兒子)!”
隨著這異口同聲的聲音,越千秋和越小四互瞪了一眼,隨即又旁若無人地繼續開吃。而諾諾則是吐了吐舌頭,小聲說道:“連說話都這么整齊,長安之前說過,這好像叫什么……心有靈犀一點通?”
這個不恰當的比方差點沒把越千秋和越小四給嗆死。總算兩人都知道人前互嗆已經夠了,當下默不作聲地掃蕩完桌上的碗碗盤盤,這才幾乎同時放下了筷子。如大太太這樣的明眼人清清楚楚地看到,桌子上什么都不剩,碗盤里連一粒米一根菜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