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這一億人民幣的租金,我們要失去什么?造船違約金,爆炸事件損失的修補費用,工人工資,無法開工導致配套工廠的負擔……”
“這些問題可能造成的損失,一億人民幣恐怕是不止的。如今繡城市府為渤船引進了投資者,結果我們這筆損失不但不用付出,反而每年還多出一億的收入,這筆賬怎么算都是渤船得了好處。”
有了馬美智的這番話,底下不少領導干部都開始點起頭來。從眾、唯領導是從,這也不是國企一家的毛病。
馬美智雖說負責的工作實權不大,但至少她還是渤船現在名義上的最高領導。既然她都已經這么說了,自然下面會有一群人慣性的附和她。
說起來倒也不奇怪,馬美智自家知道自家事。就算沒有胡文海這個事情,渤船的家也輪不到她來做。本身她是個女人,雖說國內講男女平等,但潛規則還是有的。女人想做渤船的廠長,實在是太難了。而且她本人負責的分工,也不適合統攬全局,她本人更沒有再進一步的想法。
馬美智,是個很有自知之明的人。
既然如此,不如干脆賣個好給胡文海和王以純。說到底,未來三年每年一億的租金,這么大一塊蛋糕怎么分已經足夠誘人了。如果能夠獲得王以純的支持,成為這塊蛋糕主持分割的人,那馬美智獲得的利益不會比攙和到新科重工里去來的少。
有安穩的路線可走,她當然也就不會選擇冒險了。
“這么說,單從商業角度來考慮的話,新科對渤船的租賃沒有問題了?”李經理最后問道。
馬美智目光向下面一掃,原本想躍躍欲試的幾個不安分的人又被按了下去,這才點頭道:“對這一點,我們渤船的同志是沒有什么問題的。”
“好吧,那這個問題就先過去了。”李經理點頭,看不出他臉上有什么表情。
“那么接下來說另一件事情,渤船的領導層是否被新科公司限制了人身自由?新科公司,是否對渤船三年后收回經營權設置障礙?”
“這個,我可以先說一點,封閉培訓的事情新科是給與了我們選擇權的。這個我想調查組的蘇巖同志可以作證,當時胡文海同志明確提出,不愿意服從他的人是可以離開的。”
“蘇巖同志,有這回事嗎?”
坐在旁邊負責記錄的蘇巖這才抬起頭來,他想了想,不甘心的點頭道:“不錯,胡文海當時是這樣說了。但我覺得,他的話里威脅的意識很明確。不愿意服從他的人,就要離開渤船的管理崗位,這才是大家不敢反抗他的原因。”
“這話我不同意。”馬美智當即站了出來:“工廠里的工作當然要服從領導管理,廠長履行管理職責靠的就是組織賦予它的權力。如果說這是威脅,那全中國所有的廠長,都是在依靠這種威脅來工作的。”
馬美智這話聽的眾人心里一陣狂汗,您不愧是做公會和黨建的,這歪理真是張口就來好么!
可歪理也是理,如果胡文海是組織安排的新任廠長,那這么說沒錯。可讓眾人心里別扭的是,他畢竟只是一個白身布衣。
一個“個體戶”、“私營企業主”,爬到了他們的頭上,還大言不慚的威脅他們選擇“走”還是“留下來”。對一項自認高人一等的國企大爺們,心理落差可想而知。
在他們的預期之中,胡文海就應該是求著他們、哄著、供著他們,讓渤船的領導層吃飽了之后才能干活的。
可誰也沒想到,怎么胡文海一上來畫風就突然變了個樣,直接來了個“我話說完了,誰贊成?誰反對?”,這不按劇本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