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你就別埋汰我了!”胡文海無奈,嘿然笑道:“給你在日本帶了禮物回來,雅馬哈的摩托車,你自己去辦托運取件的手續吧!有了這車,你啥時候找個對象,也讓我二爺爺有點盼頭?”
“還是小海你懂我!”胡勝利說到底不過是大學剛畢業的年輕人,雖然是大學生,可剛參加工作一個月不過領個八十塊錢的工資。別說是雅馬哈的摩托車了,就連自行車還是他老子騎剩下的大二八呢。
胡文海送出去這摩托車,就相當于三十年后送了一輛泰克魯斯·騰風當見面禮一樣,裝13的效果簡直拔群。
不過說著說著,胡勝利卻突然嘆了口氣,像是想到了什么,興致矮下去了半截。
胡文海和胡勝利雖然是隔了輩分,而且兩家關系都出了三代,可年齡相仿,兩邊還是有些走動的。
胡文海小的時候,胡勝利他老子帶全家到胡世武這邊串門,也就是胡勝利能跟他湊到一起去。關系不說多鐵,可畢竟是血濃于水的親戚,自然親近的感覺還是有的。
自打胡勝利大學畢業分到了繡城鐵路局,說是離的進了也好,老胡家發家了也罷,總之雙方走動也多了起來。
聽到胡勝利嘆氣,胡文海有些驚訝:“我說小叔,怎么禮物不喜歡?還唉聲嘆氣的。”
“哪的話,雅馬哈的摩托車啊。多少人羨慕不來呢。我這是想著有好東西還不能拿出來,憋的!”
“咋說?”
“我一個剛參加工作的年輕人,還是大學生。平常夠出風頭的了。再騎這個上班,那幫老同志更有話說了。”
胡勝利一臉的悶悶不樂。刨除輩分,他其實只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而已。可是剛剛參加工作不久,他就已經意識到工作、社會,這些看不見的手對人的影響力。
他以為自己可以不懼這些其他人的看法,但實際上,卻很少有人能做到這種程度。
“哎,有的時候我真羨慕你,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不用煩心別人指手畫腳。如果不是家里攔著,我都想去干個體戶了!”
“羨慕我?”胡文海指著自己,不由苦笑:“小叔你看我今年在家里呆了幾天,二十歲不到,頭發嘩啦啦的掉,我有什么好羨慕的?再說你的前途也不會差,就繡城鐵路局又有幾個大學生?”
“嗨,這個大學生我現在還寧愿不要呢!”胡勝利說起來也是一肚子苦水:“組織上安排我坐辦公室,領導又安排我整體寫文章。我哪會寫什么文章,我學車輛工程的理科生。拿我當文秘用!我提出個改革意見,工作會上給老同志們當反革命似的批斗一通,這坐辦公室啊。還真不如在基層當列車員呢!”
胡文海和胡勝利對視一眼,不由紛紛搖頭苦笑,看來誰的生活也不是一帆風順、順風順水,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好在王燁開了胡文海的桑塔納就在火車站外面等著,將胡文海送到站外,胡勝利嘴上說著都是煩惱,但還是一陣風的跑去托運處取他的摩托車去了。
這次胡文海帶回過的禮物倒是不多,真正的大頭是蕭野芹當初走航空路線回過就帶回來,或者隨買隨郵。走郵政直接發回國內了。只是讓人囧囧有神的是,國際郵件還沒有人走的快。有些禮物到現在還沒到國內。
他隨身裝的都是身邊人的東西,一共也就三大一小四個箱子而已。
別說。這一年來繡城的界面上變化還真不小。胡文海坐在車里看了一路,街面上的門市多了起來,做小買賣的也有不少。臨到下班時間,竟然還能看到幾家正準備開業的舞廳。
作為一座工業城市,繡城今年工口的職工過的顯然還算不錯。行到半途,下班時間雖然還沒到,但街上的行人倒是多了起來。和下班時間的車流正相反,這些都是去上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