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蘇雙方交易的車隊川流不息,經年不曾停止一天。誰也沒有想到,中蘇貿易竟然潛藏著難以想象的利潤。
就在這繁忙的貿易路線的不遠處,滿里縣城外郊區的農村,卻安靜的仿佛和這里屬于兩個世界。
冬天的雪夾雜著呼嘯的風,體重稍微輕一些的人都要冒著被風吹跑的危險。
在滿里縣城外的農村,如果你在夜晚降臨之前沒有躲在房間里,那么最好不要繼續趕路。路邊的干草垛、地洞,甚至是雪窩,只能在這些地方對付一晚了。
否則雪下如果是一條溝或者一口井,要不然就是一陣強風,甚至是突然下大的雪,都是能夠輕易吞噬人命的危險。
在北方,屬于雪的記憶是銘刻在人的基因之中的。它浪漫、危險、神奇而又成為了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農民們盼望一場大雪,因為可以瑞雪兆豐年。但雪災又是可怕的,它能壓垮房屋,凍死家畜,讓村莊徹底與世隔絕,甚至奪走人命。
城市里的雪能帶來不少歡樂,打雪仗、堆雪人,南方人是很難想象的——一場大雪之后,走在雪上的感覺,就好像是行走在云端。
大雪之后,踏雪而行那嘎吱、嘎吱的腳感,勝過世界上最昂貴的地毯,絕對是極致的享受。
落得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凈!怪不得,曹雪芹的祖籍還是個東北銀呢!
沒有那種天地間只有一個“白”的體驗,又怎么能寫出這種悲而不傷到極點的句子來呢?
滿里這個北國的邊境城市,如今便是被這樣的雪所覆蓋著。天地間一片純白的遠方,八條狗拉著的爬犁在雪地上跑的飛快。
沒有多一會兒的功夫,在趕車人的操縱下,爬犁便在一棟古老的俄羅斯風格的房屋前停了下來。
這里距離滿里的市區有一小段距離,房子是解放前一個白俄羅斯地主修建的。高大、厚實,用水泥將整塊的石頭砌進墻里,一指厚的木板用來制作雙層窗戶,房頂上還聳立著高高的煙囪。
當當當的敲門聲響起,釘著鐵皮的木門發出吱啦的聲音,笨重而緩慢的被人從里面推開。
“科羅廖夫!”
“嗨,親愛的胡,我的兄弟!”
科羅廖夫將自己頭上戴著的熊皮帽子摘下了,興奮的給了胡文海一個擁抱。
胡文海好不容易才從科羅廖夫懷里掙扎出來,將他拉進屋子里,迫不及待的就問道:“尤利婭還好嗎?她這次來了沒有?”
眉毛和胡子上全是雪的科羅廖夫聳了聳肩,無辜的說道:“你知道的,你剛剛向羅馬尼亞發出了至少五十億美元的貨物,她可離不開那里。”
聽到這話,胡文海不由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科羅廖夫將身上的大衣脫下了,自顧自的掛在衣架上。又有一個人從房間大廳里走出來,不是別人,正是胡文海的發小夏博洋。
“夏,我們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