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是發展中國家,尤其市場體系建立的時間還很短。我們是以務實的態度,來提出這個十五年計劃的。”童廣志任由對面的唾沫噴了一臉,波瀾不驚的說道:“實際上我認為這是非常公平的,既然中國沒有參與關貿總協定的服貿談判,那么我們就沒有在這些協議書上簽字。中國沒有簽字的協約,自然是沒有用來規范我方的權力。”
……
希爾斯女士意識到自己遇到了一個難纏的對手,童廣志不僅對國際貿易規則了若指掌,而且對關貿總協定的所有規章制度都倒背如流。他的思維非常清晰,等閑一些語言陷阱和談判技巧對他基本無效,而反過來他倒是經常能利用關貿總協定的規則,反駁的美方啞口無言。
單純從理論和規則上壓服中方,顯然是要行不通了。
意識到這一點,希爾斯女士立刻改變了談判策略。從空泛的理論和規則,轉移到具體的政策上來。
“你們所謂十五年的計劃,根本沒有任何誠意。從1995年才開始執行這份計劃,要到2010年才實現金融領域的開放,這是我們絕不能容忍的。”
童廣志干脆的反駁道:“wto最早也要到1995年才能成立,中國不成為wto創始國,為什么要遵守wto的規則?”
“我們現在說的是中美兩國互相開放金融領域的問題,這和wto組織無關。除非中方能夠同樣接受從1995年開始到2010年,用未來二十年時間來執行中美之間這次交易的內容。”
童廣志微微皺眉,這當然是不能接受的。等二十年再接收這次中美貿易的技術引進和轉讓、授權,國內說不定更好的產品和技術都能拿出來了。
看來,不能不拿出一點干貨來了。
“既然我們現在談的是中美兩國之間的問題,那么我是否可以這么理解,這是不受關貿總協定規則約束的?那么我是否可以這么認為,開放金融領域進入中國的美國公司,只受到中國法律的約束,而中國沒有執行關貿總協定規定的義務?”
兩個“我是否”的提問,頓時將希爾斯女士氣焰給打了下去。這個中國人,真是太難對付了。
趁著這個對方撤退的機會,童廣志緩和了一下氣氛,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在中國加入wto之前,想必美方應該要顧慮政策風險吧?中國并非食古不化的國家,但太平洋兩岸隔絕了三十年,總需要一些時間來熟悉對方,讓我們像一對男女朋友一樣先來點簡單的互相接觸如何?”
童廣志可能沒有想過,他的這個比喻,后來被鼓吹g2集團的一些經濟學家給翻了出來,當成了中美兩國高層早就已經有合流跡象的論據。而在當時,這真的只是一個緩和氣氛的手段而已。
“實際上我們可以允許美國各大銀行先從幾個中國沿海的開放城市設立一些營業網點,經營范圍包括外匯兌換、同業拆借和發行信用卡,還有保險箱管理、票據貼現和代收付款等業務。”
希爾斯女士對于童廣志的松口,仍然還是固執的搖起頭來:“童,你們這樣的開放水平毫無意義。你知道的,我們要求的是信貸、證券和保險三個領域的開放。你說的這些,和美國金融企業在中國能做的業務并沒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