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江月有些不甘心,咬咬牙說道:“我們從中鐵建投銀行貸款也是可以的,中鐵建投看上什么、我們就拿什么抵押!”
胡文海沉吟一聲,輕輕的搖了搖頭:“中鐵建投……呵呵,中鐵建投銀行是個金融機構,我雖然是股東之一,但也不方便直接插手具體的業務。不過肯定有一點,所有的路局在中鐵建投看來,都是平等的。”
秦江月聽完這話,心下頓時就涼了半截。
胡文海的意思很簡單,都是鐵道部的下屬路局,又不光你并州局是親兒子。各位能來白音華參觀的,哪個不是一方諸侯?中鐵建投真要借錢給你并州局,那憑啥又要去拒絕別的路局貸款呢?
到時候全國鐵路系統大建,中國將近六萬公里的鐵路要全部按照新標改造,中鐵建投就不用干別的了。小兩千億的投資,這是中鐵建投能拿的出來的嗎?哪怕是只改造貨運主干線路,這個錢中鐵建投也有些舉步維艱。
這樣一來給誰不給誰貸款,就得由鐵道部上面來拿主意了。至于中鐵建投銀行,肯定不方便出這個頭,也不合適代替鐵道部決定各路局資源分配的順序。
資本這個東西的“奇妙”,在鐵路的問題上,表現的特別明顯。
如果從人的直覺上來說,資本分明是不需要存在的。以大秦線為例,晉省有煤礦能源,冀省有工業技術,兩者的結合是很明顯的雙贏。
只要冀省拿到煤炭就能煉出鋼鐵,鋼鐵拿給鐵路用來增加運力,運力增多晉省就能擴張產能,這應該是一個多贏互利的快速增殖過程。
然而在沒有資本介入之前,冀省就是不能把鋼鐵交給鐵路,鐵路也就是不能擴展運力,晉省賣不出去煤也就無法擴大產能——于是變成了一個死循環,誰也無法流動起來。
只有必須投入“資本”,于是這些資源才能流動起來,成為真正的財富。
眼看著秦江月的眼神暗淡了下去,胡文海呵呵一笑,總算是把手從他鉗子般的手掌里抽了出來——秦局長早年是扳道工出身,手上的老繭子比熊掌都厚實。
“秦局、各位領導,咱們的目光還是要放的更遠一點。”胡文海有些心驚的退后一步,他也是實在沒想到,這些路局領導對資金會渴求到這樣的地步:“錢嘛,說到底不就是一張紙?資本這個東西,其實真沒有大家想的那么困難。”
“如果說我沒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那我也就不會出現在這里了。不過這個事情這里說話不方便——上千億的資金問題,總不可能一兩句話就說清楚吧?”
付志恒連忙也站出來幫腔,他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一時忽略了各位路局領導對資金的渴求程度了:“各位,會議室早就準備好了,有什么事情咱們坐下談、坐下好好談!”
各位路局領導們你看我、我看你,只好壓下躁動的心情,跟著付志恒向著礦區辦公樓的會議室浩浩蕩蕩的走去。
礦區的會議室有些簡陋,好在地方夠大。眾人圍著會議桌坐了一圈,氣氛凝重的如同要上戰場。幾十只眼睛齊刷刷的盯在胡文海身上,恨不得把他身上的汗毛都數個清楚。
“鐵路貨運既有線改造,未來肯定還要增加新的貨運線路,這筆錢不是一個小數目。我可以和各位領導交一個底,不論是新科還是中鐵建投,都不可能拿出這么多錢來。”
在座各位到底都是領導,在過了剛才的激動勁兒之后,胡文海再拿出這番話就激不起什么風浪了。這開門見山算是應有之意,關鍵還得在后面那個轉折呢。
果不其然,接下來胡文海的話鋒一轉,倒出了一個讓眾人聽了有些心驚膽戰的計劃。
“我必須強調一下,中鐵建投銀行——它并不是一家商業銀行,實際上它是一家投行!作為一家投資銀行,它是可以承銷證券的發行和交易項目的!中鐵建投成立以來,關聯企業已經達到數十萬家,它是完全有能力,發行百億級別規模債券的!每年發行兩百億鐵路債券,一千億只需要發行五次。第一年的兩百億,沒人買的話我新科集團可以全吃下來!”
“中鐵建投沒有錢、鐵道部沒有錢,但是對于中國的經濟總量來說,千把億的資金算得了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