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鎊匯率的問題,我不是已經打了報告上去嗎?呂秘書你不是為這個事情來的?”
“當然不是!”呂秘書指著付志恒和胡勝利,拍著沙發扶手痛心疾首,搖頭道:“胡文海你別胡攪蠻纏,你和鐵道部搞的那點把戲,是想瞞過誰呢……通過下面的鐵路局發行上千億的公司債,你剛才這個形容詞還真沒錯,你們這是要搞226,以下克上啊?”
“這……”
胡文海仿佛上班偷偷打游戲被人抓了現行,目瞪口呆吶吶的說不出話來。
公司債這個事情和鐵道部是百利而無一害,這是哪里出了問題呢?關鍵是當初搞的這么麻煩,就是為了避免把問題的層次提的太高,可沒想到還是引起了二號首長的注意。
如今人家登門興師問罪,胡文海真是有些麻爪。
呂秘書瞪著眼睛,難得氣的哼哼著說道:“而且公司債還能購買鐵路服務,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這是沒有通過央行,向社會投放了上千億的貨幣,你們和鐵道部真是無法無天啊!”
胡文海抬頭看向在一旁站的規規矩矩的付志恒和胡勝利,尷尬的笑了一聲。
把鐵路債搞的這么麻煩,確實有逃脫監管的打算在里面。其實說到底,胡文海也不是圣人。他這幾年扶持起新科集團,同時和鐵路系統、船舶系統等工業系統之間拉起來的關系網,本身也有自己的利益訴求。
公司債能購買鐵路服務,本來就是為了打壓高速公路系統出的一手陰招。結果現在被呂秘書差不多算是當場拆穿,胡文海只要還有點臉皮,難免是要臉紅一陣。
不過他倒也足夠光棍,干脆兩手一攤:“既然上面覺得這么不合適,行吧,那我看鐵路這一千億不搞了就是。中鐵建投雖然沒有一千億,但是要投資大秦鐵路還是沒問題的。就是砸鍋賣鐵,就當我這一步走錯,給鐵道部賠不是了。”
“我胡文海別的不說,從來沒有做錯了裝死不認還倒打一耙的習慣。做錯要認,挨打要立正!”
“呃——”
胡文海這一番表態,呂秘書卻出乎意料的并沒有高興的樣子。他略帶尷尬的擺了擺手,放緩了態度笑道:“胡總別著急,我這也不是說鐵道部的一千億公司債就不干了,也不是說這件事有什么錯處。”
“首長主要是覺得,你們現在這么搞,時機還不太對。”
這下輪到呂秘書坐蠟了,他本來只是想著先在氣勢上壓胡文海一頭,好方便后面要做的事情。誰想到胡文海要干脆取消掉這一千億的項目,這怎么能行!
在鐵道部這一千億公司債的方案出臺之前,二號一句話就能把它掐死在腹中。然而到了它成為一個切實存在的項目之后,哪怕是二號也不敢正面挑戰整個鐵道系統了。
而如今這一千億公司債的運作方式,可是從白音華會議之后,便在鐵路系統里廣為人知了。不說下面的人,只鐵道部的所有實權局、段長,可都是親耳從胡文海那里聽到過這個方案的完整細節。
這板上釘釘的一千億如果都能飛了,怕不是鐵道部里就要“天誅國賊”了。當然,也是因為知情的人實在太多,所以根本就沒有瞞過上面的可能了。
胡文海這撂攤子的話一說出來,呂秘書哪里還有什么脾氣。如今這個事情,想不干都不行、想不交給胡文海來做都更不行!
呂秘書期期艾艾,和顏悅色道:“首長呢,也不是反對這一千億的項目。不過你們現在這么搞,那真是不行的!鐵道部即是政策制定者,又是企業經營者。中鐵建投承銷企業債,按說應該有監督的責任,可偏偏鐵道部又是它的大股東,哪有既當裁判、又當球員的道理?”
“還有鐵通的問題,電信局官司都打到中央去了。鐵通一個搞鐵路信號通信的,把郵電部的生意都快從北方給擠出去了……多少注意點影響!不是說胡總你這個方案不好,不過也別眼睛里只盯著鐵道部這一畝三分地。”
說到底,胡文海保持了他一貫的搞事傳統,管挖不管埋。
這也是他身為重生者的優勢所在,他能看到、指出解決問題的方向。但是要如何創造解決問題的條件,這就不是他所擅長的領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