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他尚在襁褓之中時,他母親就不幸因病離世了。這么多年來,我獨自一人含辛茹苦,既當爹又當娘,好不容易才將他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
“如此草率地將孩子送走,王某著實無法遵命啊!我家中的狀況,您老又豈會不知?這孩子可是拙荊留給我的唯一念想吶!”
王表一臉難色地說道,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不舍與無奈。他緊緊握著拳頭,似乎想要竭力守護住這份最后的溫暖。
見到王表堅決地拒絕了自己的好意,來人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下來。“王表,這可是老爺的一番美意,您莫要不識好歹,敬酒不吃偏要去吃那罰酒喲!”
聽到這番帶有明顯威脅意味的話語,王表也怒了。
“哼!我自然知曉你對老爺忠心耿耿,但我王某不過是一介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罷了,身份低微,平日里沒少受你們這些人的欺壓和挾制。可即便如此,血脈親情終究是割舍不斷的呀!這可是我的親生骨肉,無論如何,我都決不會輕易將其送人的!”
說罷,王表鐵青著臉,毫不客氣地將來人給攆出了門外。
待那人離去后,王表轉身快步走進屋內。望著床上正酣然熟睡的孩子,他的心情猶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復雜至極,讓他不禁長長地嘆了口氣。
縣衙內,裴光遠聽聞王表的態度,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似水,“這個王表竟然如此不知好歹!”
只見他猛地站起身來,一把將書桌上剛弄回來的花瓶狠狠地摔到了地上。只聽“砰”的一聲脆響,那精美的花瓶瞬間四分五裂,碎片散落一地。
前去勸說王表的心腹,看著地上摔碎的花瓶,心里也是驚恐不已,大氣也不敢出。這花瓶可是值好幾兩銀子,可別把賬算在了我的頭上。
好在裴光遠生氣歸生氣,倒還沒有把氣往自己心腹的頭上撒,稍稍平復了一下情緒之后,他沖著心腹揮了揮手,不耐煩地說道:“行了,你先下去吧!”
聽到這話,那個勸說王表的心腹頓時蒙大赦一般,趕忙躬身行禮匆匆退下,生怕再多待一刻就會惹禍上身。
過了數日后,王表再次來到縣衙辦理事務,和往常一樣,依舊帶上了他的兒子。聽到王表父子來衙門后,裴光遠立刻吩咐手下人將王表父子帶了過去。
見到裴光遠,王表也是有些惶恐,上次自己是講了硬話。但現在單獨和裴大人對上,心里也沒底。
出乎王表意料的是,還未等他開口,裴光遠卻是率先打破了沉默。
“王表啊,上次之事確實是本官考慮不周,一時沖動未能顧及到你的想法。今日特意將你叫來,就是想要向你當面賠個不是,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啊!”
說完之后,裴光遠還站起身來,假裝給王表行禮道歉。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可把王表嚇了一大跳,他連忙側身躲閃,嘴里不停地說道:“哎呀呀,使不得使不得,裴大人您太客氣啦!”就這樣,一個執意要行禮,一個拼命躲避,場面一度十分滑稽。
經過好一陣兒的寒暄客套,裴光遠終于放過了王表,讓他們父子二人離去。
在回家的路上,王表緊緊地牽著兒子的小手,一邊走一邊暗自思忖著:“看來外界傳言不可輕信吶,咱們這位縣太爺,似乎并不像眾人所說的那般齷齪不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