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倒是覺得,這大晚上的趕路,又沒個月色,就算是再著急,好歹也帶個火把啊。”
“再說呢,這條路近是近,但有些地方,又讓我挖上了些缺口。要是一個沒注意,踩虛了腳,掉到藕田里,濕了衣服,著了涼,就是我的不是了。”
跟著那人的后面,金老四緊一句慢一句的啰嗦著。
但是,那人聽著金老四的話,卻依舊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謝了,今天我確實有些著急,一時之間給忘了。”
見狀,金老四想了想,又跟了上去,陪著笑道,“兄弟,先前多有得罪,還請兄弟別往心里去。”
“這往前面不遠,就上大路了,我跟在兄臺后面,遇到有缺口的地方,我就提前講一聲,免得不小心了掉了下去。”
“你還是擔心我會偷了你家的蓮藕吧!”這時,前面那人倒是笑著答話了。不過,話里卻似乎帶著幾分嘲諷。
“怎么會呢?兄臺說笑了。”金老四趕緊叫起屈來。
“兄臺,你不知道,這片藕田。可是費了我老大功夫。不過,天天在這里巡守,好不容易碰上兄臺,正好可以說說話,解解悶。”
金老四一邊說著,一邊緊緊跟了上去。就這樣,就這樣,兩人一前一后地在藕田里慢慢往前走。
或許是因為小路,然后金老四自己也喝了點酒,高一腳低一腳的走著,倒沒覺得有什么。但是,等拐出小路,上了大路之后,看著前面那人走路的架勢,金老四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這人又不是個瘸子,在大路上也是高一腳低一腳的。而且,明明是寬闊的大路,完全可以照直走,可他卻總是走得歪七扭八的,似乎在刻意避開前面的什么東西。
但前面明明什么東西都沒有啊!金老四越想越覺得奇怪,難道這人是喝醉了酒?可看他的樣子,也不像啊。
猛地,金老四就突然想起了自己聽過的那些傳聞。據說,有些高深的術士,因為能夠看見一些常人看不見的東西,所以在晚上走路時會顯得格外小心,生怕碰到那些“不干凈”的東西。
難道說,眼前這個人就是傳說中的那種術士?
金老四心里暗自嘀咕著,可是仔細端詳起來,這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個術士啊!他越看越覺得奇怪,尤其是看著那人在前面走路的姿勢,那姿態怎么看都透著一股詭異。
不過,金老四的膽子,向來是大得很。雖然心里充滿了疑問,但依舊跟上了那人。不過走著走著,金老四就有些懷疑,只怕這人不是個人呢!
突然,金老四又想起了自己在福州城里聽說書先生說的宋定伯賣鬼的事,頓時,心里就打起了小九九。
“兄臺,停一下!”又走上一段路之后,金老四大聲叫住了前面的人,“你這是要往哪里去啊?”
那人聞聲停下腳步,回過頭來,面無表情地回答道:“江南。”
“哎呀,真是太巧了!我家也在那個方向呢。”金老四頓了一下,裝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今天出門的時候多喝了兩杯,現在我這兩條腿啊,就跟灌了鉛似的,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了,實在是走不動啦!”
“兄臺,能不能打個商量,幫幫忙,把我送回去。”
聽到金老四的話,那人愣了片刻,然后開口問道,“那你想讓我怎么幫你呢?”
金老四假裝想了一下,然后開口道,“我看我們倆個子都差不多。我呢,現在實在是走不動了。”
“要不這樣吧,我們倆相互背著走,如何?我算了一下,從這里到合沙門,那里離城只有兩里路。從合沙門到馬鋪,那里離城只有四里路。”
“你先背著我,每走上兩里路以后,我們就交換。我也愿意吃點虧,到馬鋪之后,你把我背過浮橋就成了。”
讓金老四意外的是,在自己說完這個提議之后,那人竟毫不猶豫的答應了。還微微蹲下了身子,讓金老四爬上了他的背。
那人在聽完他的提議后,竟然毫不猶豫的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