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崇寧年間,在京師任職的興化人陳忱,本著對事業負責的態度洋洋灑灑給官家上了一封折子。
不過,等折子的內容傳出來以后,一些排位靠前的權貴立馬站了出來,說陳忱不懂事沒了規矩,一時間,陳忱就像是過街的老鼠,千夫所指。
至于官家,心里對這個事到底是個什么想法,就不好說了。
幸運的是,當初趙大在汴京定下根基之后,就立下了一條規矩,堅持“刑不上大夫”。后來,老韓又在朝堂上當著官家的面大吼了一句——“東華門唱了名方為好漢。”
再加上慶歷六年,陳忱就騎著大馬游了街,即便是拋去父輩的光環,陳忱自己站在那里,本身就是一尊大神。
所以,折騰是折騰,那些站出來的權貴也沒敢把陳忱往死里整。幾番合計之后,慫恿官家將他趕出了京師,發配到了德安府學,讓他干起了教書的活兒,順帶反省反省。
對朝中的安排,陳忱并未置否,提起行囊就往德安走。等到他到德安府學報到之后,看著這一路風塵過來,愈發顯得成熟的他,府學的學正卻覺得自己的腦袋是一陣陣的痛。
京城的風波,早就傳到德安了。眼下,這陳忱的風評,可是如日中天,粉絲一大把一大把的。
那些粉絲,只要提到陳忱的名字,都會擺出一副“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的樣子。
私底下,更是把陳忱吹成了讀書人的種子。自己要是一個處理不慎,那些唾星子,怕都是要把自己給淹死。
然而,人在宦海,很多事情又不是一腔熱血就能做得到的。這世道,今天綠袍明天紫袍,甚至跨行轉崗的事情也多的是。
要是只顧及了士子們的想法,卻得罪了操持權柄的那些家伙,別說自己心里還想著能往上走走,隨便丟個三寸小鞋,都夠自己喝一壺。
但是,現在,人家都到自己面前來了,又不缺禮數。
別的不說,住處得先安排下來,官家的旨意可是明確的很。這陳忱可是奉了官家的諭旨來府學教書和反省,起復只是遲早的事。
哎,府學的廟小,可經不起折騰啊。頭疼歸頭疼,但事兒還是得安排,想到這里,學正不禁連連搖頭。
看著學正接連一番變了幾番臉色,比那六月天的孩兒臉還精彩。陳忱就沖著學正行了一禮,“大人,若是有什么不方便的,還請直說。”
見陳忱的話來得直接,學正也就干脆破罐子破摔順坡下驢,把自己的擔心和想法一五一十地向陳忱挑明了。還重點說了府學里住宿的難處。
聽到學正說府學里房子緊張,年輕點、沒成家的都是幾個人擠在一起的時候,陳忱也很爽朗,“學正,這有什么打緊的?鄉里鼓兒鄉里敲。擠一擠,也就是了。”
陳忱的態度擺出來以后,學正心里也松了口氣,但心里還是有些沒底。萬一,人家只是口頭上說說而已呢?
又考量了一番之后,學正打下了主意。帶著陳忱出了門,直接往宿舍區走。一邊走,還一邊詳細地向陳忱介紹著,這棟房子住了幾個人,那棟房子住了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