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回之事轉世之說,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國人一直是深信不疑。哪怕是后世,即便是信息溝通的便捷,在聽到這些說法之后,也是抱著諱之莫深的態度。
因為信與不信,都總有類似的故事傳出來,而且還說的有鼻子有眼兒的。
譬如說坪陽的“再世”之說,還曾引得眾多的專家前去一探究竟,然后還造就了一個經典的課題——具有民俗研究特質的未解之謎。
至于古人的筆下,這類的故事,更是多了去。什么劉邦斬白蛇,王莽斷漢統啊,就連大江東去的老蘇,據說也是高僧轉世,和釋家有著扯不清的干系。
當然,這些故事里,能夠拿出來講的,都不是底層的人,不然,聽故事的人,也就不會相信。
話說趙宋時永嘉縣,就有這么一個轉世的故事。這事兒得先從永嘉縣縣丞徐秉鈞說起。當時,老徐納了一房妾室,安溪村的馮氏。
沒多久,馮氏就為老徐誕下了一個女兒,小名叫做十七娘。這姑娘,打小就聰慧乖巧,討人喜歡,更是老徐的貼心小棉襖。
早上,老徐出門的時候,十七娘會跟到門口,下班回來,老徐第一眼看見的也是十七娘。聽著女兒口里那脆生生的“爹爹回來了”,即便是再疲乏,老徐也立馬神清氣爽起來。
看著老徐閑暇時把十七娘寵上了天。縣衙里的那些同僚,有時還調侃老徐,“女兒再寵,于你老徐又有何益?女兒家大了,終究是別家的人。”
“而且,百年之后,婆婆墳前一把紙,外婆墳前指一指。做的再多,又能有什么用呢?”
對這些帶著譏笑的調侃,老徐卻有著自己的看法。兒子也好,女兒也好,身上流淌著的都是自己的血。
女兒家寵一點,多教教知書達理的事,以后為人妻為人母的時候不是也更好一些嘛?
聽到老徐的說辭后,那些調侃老徐的人都有些面紅耳赤了。也很少再有人背后或當面說老徐是寵女狂魔或者女兒奴。私底下,琢磨著自家的兒郎能不能入老徐的法眼的人,倒是比往日里更多了。
至于馮氏,和婦人家長里短中聽到自家男人的說法之后,更是感動的不行不行的。每日里把老徐伺候的那家愜意啊,琴瑟也是相當的和鳴。
然而,世事總是無常。眼見十七娘即將及笄,老徐和馮氏也開始著手考慮十七娘今后的事情時,一道霹靂落下了,把老徐和馮氏震懵了——一直被夫婦倆視若明珠的十七娘,突然間走了,連句交代的話都沒有。
都說人生最大的痛苦莫過于幼年喪父、中年喪夫、晚年喪子。白發人送黑發人,老徐夫妻倆的心情,已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作為家里的頂梁柱,又是縣里的二把手。表面上,老徐看上去比馮氏要堅強的多,但每日上下班的時候,看不到熟悉的身影,聽不到熟悉的聲音,老徐的心,也是久久不能釋懷。
然而,面對還從喪女之痛走出來的馮氏,老徐又不得不強打著精神安撫。
某天夜里,老徐剛剛睡下沒多久,便被馮氏推搡著醒了過來。
“相公,妾身剛才做了一個夢,夢見十七娘了。”
聽著馮氏帶著哽咽的聲音,老徐一把摟住了馮氏,拍了拍她的肩膀。“娘子,十七娘已經走了。你身子要緊,莫要老是想著這事。”
“妾身知道,相公。”
“妾身剛才夢見十七娘了,她就坐在院子里,和小時候一個樣子,面前還擺放著一幅博具。妾身剛想上前,可十七娘看到妾身之后,便又低下了頭去擺弄著博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