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便是那個“本郡大中正”的頭銜,這讓徐邈不論走到哪里,都會有無數的舔狗眾星捧月。
無它,陳群弄出九品中正制的時候,是“以德為重,才次之,家世再次之”。擔任州郡中正的官員在選拔人才的時候,會綜合考察其人的道德水準、才能高低以及家世出身,然后進行綜合評定,列出“品”級,并給出一份和現實表現有關的書面材料,提交給司徒審核批復。
而且,朝廷每三年便會對這些有“品”級的進行一次績效考核,完美的實行了干部能上能下機制,保證了所選拔人才的上進心。
但司馬家渡江之后,這玩意兒就變味了。先看家世,再論其他,即使是德才兼備的大才,如果沒有個好出身,也很難得到高品,進而無法擔任較高官職。
可是,這“品”的定奪權,依舊掌握在中正的手里。所謂“上品無寒族,下品無士族”就是這個時候的潮流。
徐邈頭上的“大中正”帽子,分享了司徒的審核批復權。中正報上來的材料,大中正心存惡感的,可以一票否決,或者是調換秩序,把下頭推薦的上品改為下品。如果中正嘰嘰歪歪,把可以被大中正直接罷免然后另選他人。
送出這兩頂帽子之后,司馬曜又當著眾人的面,緊緊拉住徐邈的手,“愛卿啊,雖然朕并沒有明確下令讓太子以師禮相待,但在朕的心中,你絕對不是一般的博士可比。”
對司馬曜的安排,徐邈也是有苦說不出。那會兒,當老師的,雖貴稱博士,但身份地位并不高。如今,自己雖然名義上并非德宗的老師,可其他的全都坐實了,這叫什么事兒啊?
或許也是因為“安帝幼而不慧,口不能言,至于寒暑饑飽亦不能辨,飲食寢興皆非己出”吧,某些怪誕的事情也就發生在了徐邈身上。
話說徐邈接下了司馬曜安排的活計,老老實實地開啟了值班生涯。然而,就在徐邈連續值了幾天夜班之后,給他打下手的那些官吏們卻漸漸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徐邈來之前,小吏們才收拾好老徐的房間,等到老徐進辦公室之后,再掩上門。沒過上一會兒,就能聽見老徐和人扯白的聲音,偶爾還有嚶嚶呀呀的鶯歌燕語聲,相當的曖昧,極度少兒不宜。
聽是聽得真真切切,甚至面紅耳赤,可這些事兒又怎么好去和老徐核實呢?那時候,可沒有批評和自我批評的說法,做下屬的,總不能去揭上司的牌吧?
再說了,徐大人雖身在東宮,但時不時地又被皇帝叫到宮里論論朝堂之事,萬一自己直言,卻讓徐大人穿了小鞋可咋辦呢?
好在過了幾天之后,徐大人將他的一個門生調了過來。等到大伙兒都混熟之后,小吏們就把這事悄悄地和老徐的門生說了,聽得這個門生心口一緊一緊的——“啊,我家主人遇上這等事了?”
這也不怪老徐的門生吃驚。常人看來,秦漢之后,人們都把門生等同于了學生。同窗、座師、門生之間往往都會是一個不成文的小圈子,相互支持相互依附。
可那個時候,門生卻不一樣,一旦投靠了座師之后,身份就更像是部曲。而且,還是自掏腰包那種。
座師點頭門生投靠之后,門生的身家性命就全部系在了座師這里,家里的財貨的拿出來給座師家增磚添瓦,還要為座師奔走服役,甚至行不法之事,比家臣還家臣。
所以,在得知這事兒之后,吃驚歸吃驚,但老徐的門生心里也在打九九。誰知道這事兒是真是假?萬一是有人存心給老師潑污水,自己聽信一面之詞,豈不是上了當,白白讓人當槍使?
但是,這事兒若是又是真的,那未免也有些尷尬了。身為帝師,又還兼著大中正,說出去也不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