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間,在臨川,有個叫劉秋崖的,打小讀書就到了廢寢忘食的境界,哪怕是冬天,書房里的燈,也是常常亮到了半夜。
因為好學,在當地,劉秋崖早早便已聲名遠揚,大家對他的才華和學識都贊不絕口。
尤其是六經之中,劉秋崖對“易”最為上心,為了增長自己的見識,劉秋崖還多次離家外出游學。臨川境內,對“易”有所研讀的大儒名士,劉秋崖都一一登門拜訪過。
話說劉秋崖中舉之后,并沒像其他人一樣馬上選擇入仕,而是繼續選擇了治學。
在他中舉的這一年的冬天,他來到臨川臨近的某位大儒家里,借住下來,繼續向大儒討教關于“易”的學問。
雖說是借住,但過去養成的讀書習慣,劉秋崖一直不曾改變,天黑之后,房里的燈經常性的亮到了半夜。
不過,這借住,讓劉秋崖覺得有些不便的是。大儒給他安排的房間在二樓,而且還與隔壁的鄰居家緊挨著。鄰居家的婦人,又還挺勤勞,常常紡織到深夜。
剛剛住下的時候,劉秋崖覺得很不習慣。夜讀,本是獨自思考的好時節,可窗外傳來的那唧唧喳喳的紡織聲,深深撕破了夜晚的寧靜。
而且,因為挨得近,要是夜里婦人亮起燈之后,在窗子邊還能隱隱約約地看見婦人在家里的舉動。這讓他感到很是有些尷尬和不自在。
然而,在住下幾天之后,劉秋崖倒也沒覺得什么了。相反,還發現婦人的紡織聲并不那么討厭,“形而下者謂之器,形而上者謂之道”,這紡織聲和自己的讀書聲倒相得益彰,互為呼應。
甚至,偶爾覺得有些倦了的時候,劉秋崖還會站起身,走到窗子邊,靜靜地觀察一下鄰居家的動靜,然后再回到座位上繼續研讀。
每當劉秋崖這邊的燈熄掉之后,那邊婦人的紡織聲也很快會停下來;或者是婦人的紡織聲停下來之后,劉秋崖這邊的燈也會暗下來。
這樣的舉動,倒和阮籍到美少婦那里買酒之后,喝醉了就直接困到美少婦腳邊有些相似,自然而和諧。
某天夜里,掌起燈以后,劉秋崖又如往日一般坐在桌前開始夜讀。然而,到了九十點鐘,鄰家婦人的紡織聲都還沒有響起。
這讓劉秋崖有些疑惑了。按照往常的習慣,這個時候婦人早就開始忙碌了。而且,白天的時候,自己還撞見過鄰家的婦人啊?
想了一會兒之后,劉秋崖還是沒壓下心中的疑問。便不自覺地站起了身,輕輕的走到的窗子邊。
窗外,有著慘淡的月光。借著婦人家的燈,能隱約看見婦人伏在織機前,手里卻沒有任何動作。
看了一會兒,始終不見婦人有其他動作,劉秋崖搖了搖頭,回身坐下,繼續看著案前的書。
不過,沒等劉秋崖看上多久書,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淅淅索索的響聲,聲音不大,但是顯得頗為怪異。
這下,讓劉秋崖的好奇心一下子就上來了。于是,他便再次起身,快步走到了窗子邊,想看看是個什么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