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按照楊振命令,在既有的半圓形工事后方,依托附近現有的房屋街巷,拆東墻補西墻連院墻,又構筑了一個范圍更大的口袋工事。
事到如今,不管是自詡儒將的柳林柳兵使,還是忠義軍的都指揮使安應昌都明白了楊振叫他們事先構筑工事的意圖。
這是準備把清虜放進來打啊
像這樣的冒險打法,他們是從來不敢想,也不敢嘗試的。
因為他們很清楚自己麾下兵馬的情況,一旦城破了,就很可能作鳥獸散,很難再就地發起反擊或者阻擊。
可是當他們真正領會了楊振的意圖,并且知道楊振及其麾下金海鎮兵馬都在為此全力準備的時候,他們也莫名地有了不少信心。
雖然清虜有可能從他們的駐地突破,這讓他們一想起來就心驚膽戰,可是自己的人馬有了這樣的預判,有了事先的充足的準備,那么清虜的突破還是突破嗎
他們突然意識到,清虜這樣的突破,與落入自己麾下兵馬事先布置好的陷阱,又有什么區別呢
自己的人馬看似在明,實則在暗,看似是在守御城池,實則是在埋伏著,在等待打一場伏擊戰啊
到那時候清虜的重炮與戰馬都發揮不了什么作用了,自己們又有鳥槍火炮飛將軍,又有什么好懼怕的呢
有了這樣的認識,他們在構筑連接工事掩體的時候,就不是被動地等待潘喜的指揮和命令了。
也因此,以假想中的清虜在東城的突破口,即那段新修的城墻為,方圓幾里內的大街小巷大門小門,盡數被堵死,被切斷,形成了一個打眼一看看不出來但實際上卻真實存在的非常規的“內甕城”。
這樣一來,當然就很累。
可是累歸累,柳林與安應昌以及他們部下的朝兵,在真正領會了楊振這個上官的意圖之后,士氣卻比以前高多了。
跟他們實打實的辛苦勞累不一樣的是,搶修湯山門甕城缺口的隊伍,主要是折騰的心累。
甕城正當面的城墻已經崩塌了,意味著他們在炮聲隆隆之中運送拒馬和其他木料填補缺口的時候,已經沒有了遮擋之物。
雖然清虜的炮陣在自軍城頭的重炮開始反擊后,已經連著往后撤退了一段距離,準頭沒那么準了,力道沒那么強了。
可是面對隨時有可能從天而降的重大十幾斤的碩大炮子,他們暴露在外的時候,內心還是充滿了對未知的恐懼。
與此同時,雖然自軍城頭的重炮已經開始反擊了,也促使清虜的炮陣后退了,可是清虜的炮陣并沒有停止炮擊。
自己們辛苦搭建起來的木頭柵欄,蒙上棉被波水成冰形成的所謂冰墻,在清虜重炮打出的炮子面前仍然不堪一擊。
特別是,由于棉被所具有的韌性,往往清虜一顆炮子擊中缺口處補修的障礙物,就能將整面冰墻擊倒。
就這樣,一夜之間,專門負責指揮搶修外甕城缺口的張天寶,親自帶隊往上沖了有四次之多。
雖然自己麾下的人馬沒有什么損失,可是反反復復地帶隊搶修,也讓他對自家都督的主意暗自腹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