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事到臨頭的時候,沈器遠退縮了一步,緊急叫停了權澺和李之龍等人的行動。
而是叫他們繼續忍耐,繼續潛伏,繼續等待最好的時機。
于是這么一等,就等到了現在。
雖然從眼下的情況來看,當初沈器遠叫他們繼續忍耐等待時機的決定,是完全正確的。
但是權澺等人在忠州府接到剃發令的時候,卻實在是無法繼續忍耐下去了。
正所謂是可忍孰不可忍?再忍耐下去,他們自己都要剃發易服,成為清虜了!
到了那時候,他們還有什么面目去號召別人反清抗虜?
就這樣,借著剃發令送達忠州府城,士民百姓群情激憤的時候,一不做二不休,舉起了反對剃發易服的旗幟。
同時他們也知道清虜偽帝黃臺吉就在漢陽城中,清虜兵馬的主力就在京畿道附近,所以并沒有公然打出反清抗虜的旗號,而是以反對剃發易服為號召,請求李倧收回成命。
然而他們的這個愿望或者說要求,注定要落空。
因為現在李倧本人都已經剃發易服了,議政府領議政、左右議政、左右參議、左右參贊以及漢陽城內的六曹各衙署判書、參判等等大小官員們,也全都剃了發。
在這樣的情況下,怎么可能會收回成命?
再者說了,剃發易服這個事情是清虜偽帝黃臺吉親自下達的旨意,李倧哪敢說個不字?
所以,權澺、李之龍等忠州府官民百姓請求收回成命的“萬民書”,送到了漢陽城內之后,李倧“勃然大怒”,立刻下了“教書”。
不僅免掉了帶頭人權澺的忠州府府尹職務,免掉了李之龍的忠州防御使職務,而且將他們二人以及在萬民書上聯名畫押的官紳人等,一概定了個謀逆的重罪。
這個當然不算完。
因為消息傳到了昌德宮內黃臺吉的下榻之所以后,黃臺吉同樣勃然大怒,當天下午就命令多羅鄭郡王濟爾哈朗、恭順王孔有德各帶所部兵馬以朝人左議政金自點為向導,前往忠州府城進發。
沈器遠聽說這個消息之后,心里非常著急,原本有意想在李倧的面前幫著權澺等人說幾句開脫的話,想將抗拒剃發這樣的事情推脫給忠州府的士民百姓。
但是當他聽說這個事情已經驚動了清虜偽帝黃臺吉之后再次退縮了,為了避嫌,也為了自保,最后保持了沉默。
他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派人搶先一步出城,快馬趕往忠州府城,向權澺等人捎去了一個口信。
沈器遠將國主李倧以及議政府諸大臣已經剃發易服,而且清虜兵馬即將前往忠州鎮壓他們的情況,告訴了權澺、李之龍等人。
沈器遠建議他們盡快收拾行裝,率領不肯剃發降清的人馬,放棄忠州府城,一路撤往南方去,最好是聯絡金海鎮派駐在濟州島上的人馬,然后渡海撤退到濟州島上。
但是,忠州府尹權澺、忠州防御使李之龍等人,并沒有聽從沈器遠緊急傳遞給他們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