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楊振聽了之后,心里也更加確定,何廷斌所說的九州島瘟疫,就是疙瘩瘟。
至于何廷斌所說的染疫者咳血不止,吐血如西瓜水則立死的癥狀,楊振更加清楚它的厲害之處。
這個癥狀的出現,意味著被稱為“疙瘩瘟”腺鼠疫,進一步演變轉化成了傳播率更強致死率更高的肺鼠疫。
在這個時代,這樣的瘟疫幾乎是無解的,除了物理隔絕之外,根本沒有其他有效阻斷的辦法。
楊振一念及此,馬上就開口問道“你所說的九州島諸藩的瘟疫,可曾傳播到其他的地方去比如說對馬,比如說壹岐,還有什么四國島諸藩以及北邊的本州島諸藩”
何廷斌見楊振說起倭奴國的地名一個接一個,完全是一副很熟悉的樣子,當下愣了一愣,然后搖了搖頭,回答道
“這個在下屬實不知。只知道平戶、長崎河邊瘟疫爆發以后,一開始能逃的就逃了,再后來,大概去歲十一月起,有消息說幕府下了封鎖令,不許九州諸藩片板北渡。
“長崎荷蘭商館也曾派船北上壹岐、赤間等地求購稻米,但是商船所過之處,皆不許入港停靠,其中實情不得而知。”
面對何廷斌的這個回答,楊振皺了皺眉頭,略微有些失望,但是沒有再接著問下去。
對他來說,如果九州島的瘟疫蔓延到四國島、本州島去,那當然最好了。
但是如果沒有蔓延過去,那也沒什么大不了,至不濟,將來自己親率人馬去走一趟唄。
總而言之,這一世只要有機會,楊振當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禍禍倭奴國的機會。
最起碼也得趁早打掉它今后危害華夏的一切可能。
這時,跪在地上的何廷斌見楊振臉色略帶不快,還以為是自己的回答沒能令眼前這位高深莫測的金海伯滿意呢,所以他很快就又接著說道
“至于荷蘭紅毛商館何以獻船來歸,起因正是這場瘟疫,瘟疫發生后,長崎人歸咎于紅毛商館,江戶幕府的長崎奉行即著人拆除了出島與長崎間唯一的渡橋,斷絕了往來。
“館主見勢不對,不愿久留,遂帶了一些紅毛館員船員與已得之財貨出海南下,回大員去了,只留了一個執事,幾個紅毛船長,一些水手,還有在下,留守出島,處理后續事務。”
說到這里,何廷斌嘆了口氣,神色黯然,顯然是再次勾起了一些慘痛的回憶。
“起初,長崎出島上面,尚有一些存糧與水,然而誰也沒有想到,這場瘟疫竟然持續了如此之久,到去年底,出島上即已斷水斷糧。
“又因為有謠傳說瘟疫跟切利支丹夷教有關,跟遠渡重洋來的紅毛夷們有關,所以荷蘭商館外出求購,人人避之不及,根本無人接納。”
何廷斌說到這里的時候,轉頭看了一眼站在他側后不遠處的郭小武,沖郭小武略一拱手,然后又轉頭仰望楊振,說道
“當時多虧了郭千總,還有瀛洲島仇都司,看在何某同為大明子民的情分上,對在下伸出了援助之手。
“正是為了報答郭千總、仇都司的援手之恩,活命之恩,在下說服了留守長崎出島的商館執事,獻船來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