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振聽說孫傳庭知道自己,心中相當高興,他沒有見過孫傳庭,所有對于孫傳庭的了解,都來自明末的史料。
對于這位悲劇英雄,楊振非常敬重,知道如果崇禎皇帝真的知人善任、善于用人的話,明末的局面并非注定就是一盤死棋。
想到這里,楊振臉上的喜色漸漸澹去,再次回復了既有的莊重澹定。
“沉先生,既然你見過了孫軍門,那么對此人,你有何觀感”
“觀感么,此人堅韌,強硬,也可說是執拗。沉某人很擔心,孫軍門到任以后,難以與同僚相處,甚至于依然會違逆圣意,頂撞圣上。”
“沉先生,如果,本都督說的是如果,如果孫軍門違逆了圣意,卻贏得了剿賊的勝利,你認為孫軍門是應當治罪,還是應當褒獎”
“這個”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沉先生也是知兵之人,豈能在此事上含湖”
“可是,一旦違逆了圣意,即使戰場獲勝,意義又何在呢”
“呵呵,這也正是本都督一直敬重孫軍門的地方”
其實,眼前的這個沉迅,跟陳新甲、張若麒、馬紹愉本質上是一類人。
他們全都沒有實際上的從軍或者治軍的經驗,甚至都沒有在邊塞地區的中低層文官位置上任過職。
只不過因為讀過幾本兵書,上書議論過幾次兵事,便略微有些知兵之名,然后在某些機緣巧合之下進入兵部,從此就開始對戰事指手畫腳起來了。
在這一點上,楊振眼前的這個沉迅,跟兵部那幾個紙上談兵的官員沒有什么根本的區別。
只不過當著沉迅本人的面兒,楊振也不好拉下臉面指出這一點,只好硬著頭皮夸他是知兵之人。
同時以此為名捧著他,讓他接受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基本道理。
“好了,不說這些了。不論怎樣,孫軍門獲釋復出,再得重用,中州戰場又多一位柱石干城,終歸是個喜訊,此事能成也多虧陳本兵與沉先生居中說話,將來中州形勢好轉,其中就有陳本兵與沉先生一份運籌帷幄之功。”
孫傳庭既然已經起復,楊振希望中州戰局向好的目的也算初步達成,因此也不想再過多議論關內事務了。
不過,他的這些話一說出來,還真是說中了沉迅的心思。
楊振話音剛落,就看見沉迅面露喜色,聽他呵呵笑道
“呵呵,運籌帷幄,決勝千里,首先是圣上的功勞,其次是陳本兵的功勞,至于沉某么,實在是不敢當。不過,都督說道中州戰場形勢,沉某這里正有另外一個喜訊告知都督。”
“哦沉先生請說”
“記得上次沉某前來金海鎮傳旨,臨走之前,都督曾囑咐關注中州戰局,曾言道,闖賊大會諸賊之后,很可能卷土重來,再打開封城”
“呵呵,我的確是這么說過,不知而今情況如何”
“都督真是目光如電,雖遠隔千里,所料卻一點不差。就在沉某返京之后,臘月底,闖賊打出奉天倡義大元帥偽號,糾集流寇羅汝才,還有什么革里眼、左金王等革左五營,聚眾五十萬,從南陽出兵北上,再次攻打開封城”
“獻賊張獻忠呢”
“獻賊獻賊去向不甚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