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不管夏成德說的是不是實話,楊振都不可能帶著人馬,就這么在松山城里坐等韃子前來進攻。
楊振聽了夏成德的發言,思索片刻,剛要發話,卻見祖克勇站了起來,于是把已經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好整以暇地看著祖克勇。
只見祖克勇面色冷峻地站了起來,看著夏成德,沉聲說道:“夏副將說我遼東鎮將士畏敵如虎,不敢出擊,那只是你個人的看法!祖某人麾下將士絕非畏敵如虎的膽小鼠輩!
“而且,以祖某人觀之,總兵大人所說的奇兵之計,也并非不可行!東虜欺辱遼東官軍太甚,絕料不到今時今日,我遼東官軍仍敢于出擊東虜境內!這就是我們的一線勝機!
“再者說了,之前金總兵帶著你們駐守松山城的時候,又何嘗前去招惹過東虜?!可是東虜大軍還不是一樣前來圍城攻城?!
“東虜韃子乃是虎狼之性!諸位若以為我們只要安靜自守,便能與韃子相安無事,那真是白日做夢、癡心妄想!”
祖克勇一口氣說完這些話,停頓了下來,冷冷地看著夏成德,那意思已經很明確了,光守是不成的。
這個時候,一貫給楊振捧場的張得貴也站了起來,接過話頭說道:“說的可不就是這個道理嘛啊!夏副將!前番韃子圍城的時候,你們可沒少給韃子造成殺傷,殺他們三千人有沒有?!
“就算沒有三千,兩千人總有了吧?!難道咱們弟兄們殺韃子的時候,還在惦記著會不會激怒他們,會不會給自己招來報復?!
“你要是真的這么想,那可就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啊!我料夏副將你,也必不是這個意思吧?!”
任誰都聽得出來,張得貴這是在給夏成德提供下臺的階梯,免得他面兒上難看,下不來臺。
不過,夏成德似乎并不領這個情,聽了張得貴的這個話,卻只是喃喃說道:“畢竟還是不同的啊!”
楊振看著夏成德,雖然沒聽清他在喃喃自語個什么,但卻也知道了他的一些心思。
這個人不愿意把韃子往死里得罪,恐怕是已經存了萬一之想,想著將來有個萬一,要給自己留一條后路。
“都不必多說了!夏副將的考慮,自有他的道理!但是出擊敵后的事情,今天我就拍板決定了!”
楊振一邊說著,一邊想著:你們越是不愿意往死里得罪韃子,我就非讓你們走這一步不可。
即便是一時半會兒做不到全員如此,我也要讓你們的部下出現分化,要不然如何把你們綁到老子這條抗虜的船上呢?!
“既然夏副將認為自己的部屬有些人畏敵如虎,那么出擊敵后的事情,就還是以先遣營為主!不過——
“我相信即便是夏副將的部屬之中,也一定有不那么畏敵如虎的遼鎮將士,也一定與滿韃子仇深似海的遼鎮將士!
“所以,我會在城中鐘鼓樓下張榜告示,招募城內敢戰之士自愿出擊!夏副將所部和呂參將所部將士有敢戰者,皆聽憑自愿,不得阻攔!”
說到這里,楊振停了下來,先看了看夏成德,再看了看呂品奇,然后又把目光轉回到夏成德身上,說道:
“兩位麾下將士,有敢戰者,聽憑自愿,不得阻攔!但有繳獲,三成歸公,七成自留!夏副將、呂參將,兩位可聽明白了?!”
意思是,我不強迫你們親自率隊出擊,可是你們也不能硬是攔著手下愿意出擊的人馬不讓出去。
楊振沒有明說,但是他話里話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夏成德和呂品奇又哪里能聽不懂呢。
片刻之后,呂品奇當先站了起來,對著楊振躬身抱拳說道:“卑職回去會把總兵大人的話傳達下去!若是營中有自愿應征出擊敵后者,卑職不僅不會阻撓,而且一定給予獎勵!”
夏成德滿臉猶豫地看了看呂品奇,然后也站了起來,沖著楊振一抱拳,說道:“卑職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