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呂品奇城府深,雖然心里面一陣驚濤駭浪,但在表面上仍是不動聲色,只是勸說楊振快動手,莫猶豫。
如果祖大壽以及靖東營暗通東虜腳踩兩只船的傳聞在許爾顯這里坐實了,并且鬧得人盡皆知,那可就麻煩大了,恐怕轉眼之間遼西的松錦防線就要土崩瓦解了。
呂品奇不是靖東營里的祖家嫡系出身,當年也沒有機會跟在祖大壽的身邊投降黃臺吉,就算祖大壽的事情敗露了,其實也牽扯不到他。
但是,祖大壽的這些事情一旦被迫著擺到了桌面之上,那么不管它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揭開蓋子之后的結果,都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哈哈哈哈——!我許爾顯敢說的話,難道你們還不敢聽嗎?!沒有什么可遮掩的,正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再說我輩身為武人,哪管得了那么多啊,你們留在這邊是拜崇禎,我們到了那邊是拜崇德,說到底又能有多大的差別?!
“說句明白話,既然都是拜,又何必管它是哪尊佛?!到最后,去拜哪尊佛,拜他不拜他,還不是要看看他能不能保佑我!——楊總兵,你說,是不是這么個道理?”
許爾顯說的這一番歪理,倒是讓楊振一時有點啞口無言了。
楊振正琢磨著要說點什么,卻又聽見許爾顯說道:“如今天下大勢,已經很明白了!楊總兵,難道就不想想自己的將來嗎?!——
“楊總兵何不學學你們靖東營里的其他前輩,也給自己預留一條后路?!就算楊總兵你不為自己想想,難道你也不為你部下的將士們想想嗎?!
“當年尚王爺渡海投誠,就是許某人居中牽線搭橋!今日楊總兵若能與我結個善緣,放許某人一條生路,他日山水相逢,許某必有報答!楊總兵日后不得志時,也好有個萬一之用,請楊總兵三思而行!”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楊振耐著性子終于聽完了許爾顯的這番話,當下忍不住大笑起來,大笑了一陣以后臉色方才轉冷,對他說道:
“許爾顯啊許爾顯,你還是省省力氣吧!我楊振并不是靖東營里的總兵官,我帶的將士部下,也不是靖東營里的士卒人馬!
“所以,你說的那些話,對我,對我的部下毫無用處!實話告訴你吧!我楊振所領乃是大明天子欽命的征東先遣營!
“三月里小凌河北岸夜襲,殺貝子洛托者,我楊振也!小凌河河口伏擊,殺噶布什賢章京阿爾薩蘭者,同樣是我楊振!
“既然你跟我說到了天下大勢,那我就明著告訴你,我來這里,就是要改變這個大勢!而且就要從殺你開始,就要從殺你們這些漢奸二韃子開始!”
說到這里,楊振的心情沒來由的一陣煩躁,沖著身邊突然大聲喝道:“殺了他們!一個不留,全都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