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意思就是,朝廷給你們糧餉,你們幫朝廷守邊,同時呢,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我不去干涉你們管你們,你們也千萬別造反,一切按照朝廷規矩來,面子上要過得去。
崇禎皇帝執意在高起潛犯了那么大罪過的情況下,高高舉起,又輕輕放下,把他安排到山海關,繼續充任遼東軍的總監軍,而又默許他可以不到錦州去,就是因為他也知道這其中的奧妙。
現在張若麒直接挑破了這一層外衣,雖然說的話句句在理,可是這番話倒叫崇禎皇帝心底下暗生怒氣,表面上沉默不語,可是心里面直罵張若麒不曉事。
在他看來,楊振與祖大壽不一樣,我這個皇帝不能試探祖大壽,難道我還不能試探一下楊振嗎?
若是他老老實實接受了朝廷安排的監軍內臣,那從此就是自己真正可用的將領了。
若是他楊振不接受自己的安排,自己憑什么要把神機營里壓箱底的那些火器叫兵部搜羅一部分給他送去,這么做,豈不是又養大了一頭白眼狼嗎?!
這幾年,前線將領們的各種表現,實在是叫崇禎皇帝是傷透了心,面對一枝獨秀表現卓異的楊振,他的心態極其復雜。
他也想重用楊振,可是想想遼東形勢,心里面又有點投鼠忌器,與此同時,他也怕又一次所托非人。
就這樣,崇禎皇帝的心里面,一會兒歡喜,一會兒猜疑,一會兒輕松,一會憂慮,一瞬間下定了決心,下一瞬間又患得患失,各種念頭思前想后地翻騰著,沒有一個準主意。
這個時候,那個被皇帝稱作大伴的司禮監秉筆兼御前總管太監王承恩,突然說道:“啟奏陛下!對于高起潛高總監,還有新派到松去的監軍內臣,莫若這樣安排,就叫高總監單獨監管遼東軍祖大壽麾下所部兵馬!
“至于陛下新派到松山城楊振營里的監軍內臣,單獨就近監管陛下欽命編練的征東先遣營!兩個監軍可以相互合作,但是互不統屬,從此涇渭分明!高總監只管遼東軍祖家將兵馬可也!請陛下明鑒!”
王承恩的說法,登時叫崇禎皇帝心里閃過了一道亮光,當即喜悅說道:“很好!大伴的說法正合朕意,準奏了!如此以來,料想楊振楊漢卿,也能明白朕的苦心了!”
崇禎皇帝找到了解決辦法,心情立刻恢復如常,轉臉對跪著的兩個文臣說道:“朕意已決!就照朕大伴說的辦理!”
說完這個,他擔心陳新甲、張若麒兩人再進諫,直接說道:“征東先遣營是朕下旨新編的營頭,朕對楊振等人甚是看重!楊振這次請求撥給的火器,你們看看,兵部武庫,督府武庫,京營武庫有沒有,有多少,若是充裕,可以調撥一批給他!
“另外,除了你們兵部給他請賞的頭銜,朕再出內帑銀五千兩,作為對征東先遣營出擊敵后斬獲滿奴首級的賞賜!”
陳新甲、張若麒兩個聽見崇禎皇帝這么說,見皇帝連一向舍不得動用的神機營武備庫火器都答應調撥了,心下知道皇帝已經下了決心,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說什么了。
同樣,他們看到一向摳門的皇帝,居然肯一次從內帑之中拿出五千兩作為賞賜,心里面也覺得可以了,皇帝的確是夠重視楊振及其征東先遣營了。
解決了派不派監軍的問題,接下來就沒什么難事了,崇禎皇帝繼續征求了王德化的意見,而王德化則當場推薦了此時就在跟前的楊朝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