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恕卑職愚鈍,實在想不出咱們西出邊外,接應楊珅兄弟新募民壯,為何需要招攬此地綹子胡匪,咱們征東營在草原上跟這些綹子胡匪,又能合作什么買賣?!”
在場眾人,看看祖克勇,再看看楊振,心下都是恍然,敢情到現在為止祖克勇還是蒙在鼓里,而楊總兵居然也沒有對他直言相告。
楊振見眾人都看著自己,知道這件事情不適宜再對祖克勇隱瞞下去,當下先是對著眾人說道:
“夜已深了!諸位且先各回營地休息!明日一早,李麻先帶部分人馬,前去聯絡草上飛青山好!另外叫鄧恩也領一棚人,帶著兩門虎蹲炮陪同前往!”
說到這里,楊振看了看祖克勇,最后說道:“祖兄弟留下說話!其他人都散了吧,回去約束人馬,早點歇息,夜里執行宵禁,不許隨意走動喧嘩!”
眾人見楊振這么說,連忙領了命,各自散去,只留下楊振、祖克勇兩個人仍坐在將要熄滅的篝火堆邊,還有一個麻克清在旁邊伺候著。
“祖兄弟,這件事情,倒是我疏忽大意了!你有疑問實屬正常,咱們這次到邊外來,的確另有一件大事要做!”
說到這里,楊振也不再隱瞞,當下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如何得到消息,以及準備如何截殺張家口邊外商隊的想法說了出來。
饒是祖克勇已經料到了此次出來邊外絕對不只是接應楊珅那么簡單,可是乍聽了楊振的全盤計劃,也是驚得目瞪口呆,瞠目結舌,瞪著楊振說不出話來。
“祖兄弟,這件事情,說大不大,說小可也不小,一旦傳將出去,咱們不光是有撲空的風險,而且一旦被人告到了山海關,告到了朝堂上,就又不知道掀起多少無謂的風波了!
“咱們也是生死之交,刎頸之交了,我楊振自然絕對信得過你祖兄弟!但是,松山城里面,畢竟人多嘴雜,人心難測,稍微一個不慎重,這個計劃恐怕就要胎死腹中了!
“我在松山城里時,沒有徑直告訴你,也是保護你的意思!至于咱們出了邊外以后沒有對你明說,則是我的疏忽了!這幾日曉行夜宿,餐風飲露,竟然忘了這個茬兒了!兄弟多多體諒!”
楊振語氣誠懇地把話說完,沖著祖克勇拱手行了一禮,倒叫祖克勇一下子站了起來,連忙對著楊振還了一禮。
祖克勇一邊躬身還禮,一邊說道:“既是如此,卑職自無話說!多謝總兵大人以此直言相告!”
祖克勇說到這里,看了看楊振,然后接著說道:“卑職雖然出身寧遠祖家,但是既然決意追隨總兵大人一心抗虜,那么宗族之利害得失,即已非卑職所考慮!”
祖克勇顯然已經明白,楊振在松山城里的時候因何沒有對他直說這個事情了,畢竟他在征東營里的角色地位多少有點尷尬。
不過,自從當初跟著楊振從寧遠走海路北上救援松山開始,直到現在,他也看清了許多事情,叫他心中也生出了無限的希望。
如果楊振真的矢志平虜復遼,在現在的遼東軍以外另覓一條出路,他祖克勇未嘗不可以放下一切門戶之見誓死追隨。
當然了,所有這一切,都要楊振自己先擺脫門戶之見,充分地信賴自己才行啊!
否則的話,自己作為征東先遣營的副將,卻一直被排斥在征東營核心決策圈子之外,就是今后一直跟著楊振,自己又能發揮什么作用呢!
如果一直這樣的話,那自己還不如干脆回到錦州城里,回到祖大帥的身邊,增加祖大帥身邊主戰抗虜的力量呢,也免得祖澤遠那些人做得太過分!
祖克勇心里想著這些,接著前面的話頭說道:“況且宗族之利害得失,與國家之存亡大義,孰輕孰重,孰大孰小,卑職又豈能分不清楚?!總兵大人若是信得過卑職,卑職自是一心一意追隨大人抗虜到底!”
祖克勇把話說到了這里,對著楊振一躬到地,然后并不起身,就等著楊振非要給他一個準話了。
而他最后留著沒有明說出來的意思,楊振也聽明白了,那就是:你楊振要是不信任我祖某人,想讓我走,那我隨時可以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