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他意外看到突如其來的這支大清騎兵,朝他們疾馳而來的時候,他根本生不出一點策馬奔逃的心思,他也沒有那樣的膽量。
最后,只能老老實實地站立在原地,一動不敢動地,等著楊振帶領的這一行假大清兵把他們團團圍住。
范毓棟還沒有到過大清國的境內,但是他們范家商行以及以范家商行為大東主的張家口山右商會里面,卻有不少人到過大清國。
尤其是他們范家的幾個長輩,范永斗,范永魁,范三拔,都曾到過大清國,受到過大清國當今國主的召見與賞賜。
這在他范毓棟看來,自然是范家難得的殊榮,而他自己也夢想成為當今范家孫輩里面第一個前往大清國,受到大清國國主召見的人。
正是因為有了這樣的淵源,有了這樣的心思,范毓棟在自己長輩們的諄諄教誨之下,對大清國的衣冠制度也有所了解。
這一回,他一看來者穿戴的白底鑲了紅邊的衣甲裝束,就知道這次遭遇的這一支大清兵,乃是滿洲鑲白旗的人馬。
那么,鑲白旗的旗主老爺是誰呢?
這也難不倒范毓棟。
范毓棟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卻早就聽說過鑲白旗旗主大清國十王爺的暴虐威名。
所以見了鑲白旗騎兵,他更是絲毫也不敢輕舉妄動,唯恐動輒得咎,被一貫暴虐無常而且目無王法的鑲白旗主子爺們尋個由頭拿刀砍了。
當然了,他萬萬不會料到,眼前的這支隊伍,并不是滿洲鑲白旗的大兵,但是對他而言,尤其是對他后面的那支商隊而言,眼前的這支隊伍卻比滿洲鑲白旗的大兵們危險百倍。
而他,也注定到達不了大清國了。
弄清了對方的身份之后,楊振這個假扮的滿洲鑲白旗貴人,一不會說滿語,而不會說蒙語,卻是沒法直接跟這個范毓棟對話。
只得讓李麻和胡圖格帶著自己的人,先取了對方一行人的馬匹,繳了對方的械,把他們帶到另一邊等候。
而他自己則招來祖克勇和張臣等人,商量接下來的行動。
既然機緣巧合地撞上并且截獲到了張家口商隊到敖漢部打前站的主事之人范毓棟,那么他可不能放過這一個大好的機會。
且說祖克勇、張臣兩人打馬來到楊振跟前,楊振二話不說,直接把范毓棟的那塊腰牌遞給了他們,讓他們依次看了,然后沉聲說道:
“這個范毓棟,可不是一般人,他能隨身帶著什么鳥大清內務府頒賜的腰牌,必定是張家口山右巨商范氏的親族子弟無疑!”
現在的楊振,還不能輕易暴露出他對張家口山右奸商群體的了解,否則的話,他根本說不清楚自己對這些人的了解從何而來,反倒麻煩了,因此只得先瞞著。
不過有了那塊腰牌以后,他這么一說倒也合情合理。
楊振說完了自己的這個判斷以后,見祖克勇、張臣皆是點頭認可了自己的說法,于是接著低聲說道:
“既然是這樣,我們干脆假扮滿韃子到底,而且一不做二不休,徑直過河往西,直入他們商隊之中,騙得他們帶隊的東主,或者領隊的大柜,脫離了大隊來此!
“正所謂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一旦干掉了他們的東主或者領隊的大柜,商隊的人馬就算再多,他們也是群龍無首,必定陷入大亂,那時候就是我們開搶的最佳時機!”
祖克勇和張臣兩個人聽了楊振的這一番話,相互對視一眼,再次盡皆點頭。
兩個人略顯凝重的臉上目光炯炯,顯然在內心之中對于楊振這個有點冒險的安排,充滿了按捺不住的興奮與期待。
這一趟西出邊外好多天了,現在是時候了,此行到底是成功還是失敗,很可能就在接下來的這個行動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