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振叫李祿等人,學著張臣他們的樣子,把攜帶過來的彈藥、軍械、戰馬、馱馬,全都安置在了這條山坡防線的后方洼地里,人休整,馬蓄力,備好槍彈炮械,準備著即將到了的戰斗。
等到所有一切都已安排妥當,之前的烈日已經漸漸變成了夕陽,算一算時辰,差不多要到酉時了,可是老花河的西邊卻一直沒有動靜。
為了避免被人瞭望發現,楊振提前帶領眾將或蹲或坐地隱蔽在山坡上的矮樹下灌木叢里了,但是隱蔽得久了,預料中的敵人卻沒來,眾人之前輕松自在高談闊論的氣氛,逐漸變得沉默壓抑起來了。
祖克勇他們會不會因為被人識破而已經壞了事呢?
徐昌永他們會不會因為沉不住氣而打草驚蛇了呢?
各種各樣的可能,都在楊振的腦海之中不停地浮起來沉下去,然后再浮起來,并且隨著時間的流逝,讓他越來越煩躁不安。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身邊的眾人似乎也都感受到了楊振心情以及他神態的變化,慢慢地全都變得沉默了。
就在楊振忍不住就要張嘴,準備下令派人過河去看看的時候,之前安置了人馬以后又來到坡上守在胡圖格身后的那個禿發漢子阿杜親,突然站了起來,往西眺望了一下,然后興奮地叫道:
“有人來了!河對岸,有馬隊來!”
楊振驟然聽見這話,一下子蹦了起來,順著阿杜親眺望的方向看去,但見紅彤彤的夕陽光下,果然有一隊隱約可見的人馬,正從西往東沿著閃耀金光的陰金河在快速往東推進。
楊振壓抑住激動的心,一動不動地往西眺望著,硬等著那隊人馬逐漸由遠而近,逐漸清晰可辨。
看來,他所擔心的事情并沒有發生,因為快速接近老花河渡何處的這支人馬之中,最當先的正是一身鑲白旗閃亮衣甲的祖克勇所部!
滿韃子的衣甲,實在是太醒目了,尤其是什么正白旗、鑲白旗,主色調都是白色,大白天里,隔著老遠就能辨認出來。
當然了,如果楊振這一回帶的有袁進覺華島水師船隊配備的千里鏡,那么他就省事多了,也不需要再等得五內俱焚,需要一個草原馬賊憑借多年練就的“地聽”功夫來判斷敵蹤了。
一想到這一點,他就后悔莫及。
不過,現在的他已經沒工夫后悔這個事情了,因為方才還在很遠的地方甚至肉眼都看不真切的那支河西隊伍,仿佛只是在幾個呼吸之間,就已經由遠而近,最后駐足在老花河的西河岸上了,正在打量著,試探著,尋找之前的渡何處。
經過幾次不緊不慢的試探之后,他們仿佛找到了之前的渡河點,開始紛紛策馬跳入了河中,奮力打著馬匹,往老花河的東岸行進過來。
看到了這個似曾相識的一幕,楊振懸著的那一顆心,終于踏實了下來,大魚上鉤了。
不管這一回來的是誰,只要他跟著祖克勇過了河,他就是過了河的卒子,再也沒有回頭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