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亢!小侄從博洛那里得知,黃臺吉患有陽亢之癥!東虜之主有頭風頭痛之實情,有眩暈鼻衄之癥狀,而且他肝火過旺,面色黑紅,卻又嗜酒嗜肉,這些都是實實在在的陽亢之癥!
“依據博洛所言,小侄可以斷定,三年半,最多四年,到了崇禎十六年的時候,此事必見分曉!”
楊振所謂的陽亢,就是高血壓,鼻衄就是鼻竄血,包括他提到的頭風頭疼,頭重腳輕、眩暈眼花等等,都是黃臺吉死前確實一一出現過的征兆。
而且,黃臺吉本人也的的確確就是在崇禎十六年的夏天,因為突發腦卒中而暴斃猝死的。
所以,楊振此時所說的東西,其實完全是歷史實情,也因此,他說話的時候神態自若,語氣堅定,完全是一副不容置疑的樣子。
祖大壽今年已經年過六旬了,而且久居高位,可以說是閱人無數,什么人都見過了,但對楊振這個人,他卻一時有點看不透了。
尤其楊振所說的這個話,還有說出這個話時的樣子,既不像是信口編造的謊言,也不像是無憑無據的猜測,倒像是真的知道了什么實情一樣。
聽了楊振這些話,祖大壽又是沉默了一會兒,最后對黃臺吉不是有什么不治之癥的問題不置可否,轉而直接問道:
“那么,對于石廷柱的來信,尤其是東虜之主的御筆附片,你又準備如何答復?或者教本帥如何回復故人?”
“這個,還真是得有勞大帥了,請大帥回話故人,此事體大,僅憑一張夾帶的附片,小侄猶豫不能決,若東虜真有誠意,可另派東虜那邊的妥當人前來詳談!”
“另派東虜那邊的妥當人?什么人,才算是妥當人?呵呵,你小子打的是什么主意?”
對于祖大壽的最后一句問話,楊振笑而不語。
對他來說,如果黃臺吉真從滿清那邊派人過來接洽詳談,那么派來的大概率會是漢奸里面的佼佼者。
那么到時候不管是誰,誰來誰死,楊振所打的主意,就是能騙來一個就騙來一個,能他殺一個就殺他一個,也不在乎對方到底派誰來。
若是石廷柱這個王八蛋親自來,那就最好了,可以趁機干掉這個為了滿清入關立下汗馬功勞的前廣寧守備。
當然了,要不是孫得功死的早了點,楊振最希望的,倒是把孫得功這個王八蛋騙過來殺掉,以祭奠當年廣寧城失陷時那個懸梁自盡的楊振之母。
祖大壽盯著楊振看了一會兒,似乎也意識到了什么,最后搖頭苦笑著,對楊振說道:“你道石廷柱以及那個東虜之主黃臺吉是吃素的么?可不要自作聰明,小心聰明反被聰明誤!”
說完了這番話,祖大壽扭頭看了看西落的夕陽,然后回過頭來,一臉肅容地,對楊振再次說道:
“另外,今天的這個事情,以及今天本鎮與你見面說的這些話,不可傳六耳,只能是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切記,切記!”
祖大壽與楊振在小紅螺山一個不知名山頭上的談話,早超過了半個時辰,等到祖大壽匆匆離開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酉時。
酉時,就是傍晚五點到七點之間,若是冬季的關外,這個時辰天已經黑了。